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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之后是诡异的平静，没有人敢先吱声，但重的息声随处可闻。

“快!把烛火点了!”不知谁先叫起来，有人颤巍巍摸索火镰，擦出火花，再陆续把所有蜡烛点起来。

许多人帮忙传递蜡烛火光，不知过了多久，客栈一楼终于恢复大片明亮。

两只狐狸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还有一只半靠在角落，实在是跑不动了，奄奄一息，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

人们恐惧过后就是愤怒，有人想要上前将最后那只狐狸也一并杀死，却被长明拦住，他特意留下活口，就是为了从这只狐身上问出其它讯息。

“这红萝镇到底是谁在与你们合作，让你们大肆进犯杀戮?”云未思问。

狐狸没有说话，眼睛里明明白白出嘲之。

长明道:“你若肯坦白，我们会放了你一条命。”

“你放了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当饵，把我们一网打尽，你觉得，我会说吗?”狐口吐人言，它的语调很怪异，连带那张脸，都显得诡异森。

“你们不杀我，我可以自己杀自己。”它一边说，竟还桀桀怪笑两声，飞快以爪子捅入自己腹部，连云未思都来不及阻止，血就已经溅了他们一脸。

长明低头，他被狐血溅上的手背隐隐灼痛，连带原先被制下去的狐毒，似乎也重新活跃起来，他没有去管伤口的痛楚，反是生出一种微妙的应，和一个奇妙的想法。

“我有一个主意。”长明忽然道。

“不行。”还未等他说出来，云未思就断然否决了。

长明忍不住笑了一下:“师兄知道我想说什么?”狗子腾地跳上他的肩膀，冲云未思龇牙咧嘴。

师你的大头鬼兄啊，你再被喊一句师兄就折寿一年!

第120章九方长明，你是不是疯了!

由人变狗，周可以似乎很快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许多人看见这一只浑身漆黑，看上去还有点可的狗子，都绝不会将它与一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到一块去，更不会想到狗子体内的灵魂来自一百多年后，还是个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修。

眼下狗子站在长明肩膀，冲着云未思作出各种普通狗本无法做到的表情，他似乎已经看透云未思的用心，皮特意挨着长明脖颈蹭了蹭，再出耀武扬威式的得意。

云未思眼皮一跳。

他与周可以名义上也算是师兄弟，毕竟两人都拜在同一位师父门下，只是一人道修，一人魔修，八竿子打不着，周可以称霸魔宗时，云未思已是道门之首，连当时万剑仙宗与神霄仙府的掌教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称一声首尊，但师兄弟始终没有正面打过道，也许是周可以潜意识的心结，导致两人王不见王的局面。

云未思对周可以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在他看来，对方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他知道，师尊虽然面上不显，内心对这个徒弟还是在意的。

或者说，四名弟子都在九方长明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若是能救，他依旧会伸手救一把。

许是想到周可以在万莲佛地的惨状，云未思将伸出的手又打消主意，看了得意洋洋的狗子一眼，目光回到长明身上。

“你想以狐身份混入对方阵营。”如果只有狐作祟，自己不会阻拦，但现在幕后主使尚未浮出水面，在红萝镇肆的怪，除了狐还有梦魔，敌暗我明，情况复杂，云未思不希望他去冒险。

狐虽除，客栈里还是哄哄的，许多人惊魂未定，生怕妖怪又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都有些疑神疑鬼，开始到处寻找怪踪迹，一时越发混起来。

云未思找到客栈伙计，后者正躲在后厨瑟瑟发抖，听见他们询问老何的下落，伙计道:“何郎君一早就被邢捕头派人带走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二位得去衙门看看，哎，走了也好，他的商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没睡好，何郎君又疯疯癫癫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我好心过去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抬头就盯着我瞧，那眼神，太瘆人了……”云未思打断他:“他被带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伙计道:“他口胡言语，说二位郎君杀了他女儿和商队的其他人，这怎么可能嘛，方才我们都看见了，要不是您二位，我们都要死在那几只妖怪手底下!”更何况老何没了女儿之后形容落拓像个疯子，反观眼前这两位，出尘飘逸如神仙一般，两相比较高下立见，伙计自然有所倾向。

二人离开客栈。

天已晚，雪又积了厚厚一层，踩下去就陷进半只靴子。

“师兄，我们分头行事吧。你去衙门打探情况，我去找狐的老巢。”他虽然嘴上喊师兄，行事说话却已不自觉是原本的语气。

云未思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了。

“同心铃，你拿着。”方才云未思从江离那里多要了一个，他铃铛放入长明掌心。

两人的手掌合在一块，那铃铛还带着对方体温，捏在手里有些暖热，严丝合，风雪也吹不进去。

“若有事，就叫我。”长明还未手，云未思却先松开，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大步没入夜里。

两人的关系很微妙，长明起初误会是道侣，后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