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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

将军帐外。

桃灼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枯叶飘零，干涩的苍白的脸。他赤着双脚跪在雪地中，身上仅裹了他初来时的那身破旧衣衫，单薄的无法抵御丁点儿严寒。

“冷么？”沈枫俯身而问。

桃灼神茫然的看着沈枫，下意识的点点头。

“嗯。”沈枫点头，“冷就对了，将军给你吃给你喝的，你倒反过来惹将军生气，该罚。”过往的官兵好奇的驻足想看个热闹，最后却都被沈枫寒若冰霜的眼神吓退。

与桃灼相比，沈枫倒是穿的暖和。玉白锦袍绣着嫣红的梅花，外披雪的狐大氅，手中还捧着银的小暖炉。青丝随风舞动，拂过冠玉般的脸颊。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已经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派出去的侍卫早该把话带到了，怎么还不见顾烨回来。

细长的眼睨向脸如纸的桃灼，沈枫沉不住气的开始来回踱步。

而桃灼身型已经开始发晃，随时会支撑不住倒下。桃灼咬了咬干裂的，因为冻到麻木觉不出疼痛，只得用力的咬舌尖。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沈枫开始打退堂鼓。在这么冻下去身子骨可就扛不住了，万一留下病就不划算了。要不然把他带回我府上？

正犹豫不决之时，忽看见远处悉的身影。银铠甲在白雪的映下泛着清冷的光晕，拔俊朗的身姿于天地间浩气凛然。

“你们师徒这是唱的哪出？”顾烨走近，未看桃灼一眼，桃灼也不曾抬头。好似咫尺天涯，再不敢靠近。

“负荆请罪。”沈枫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惜此处没有荆条，只好让他穿上初来时的那身衣服，也是提醒着他别忘了将军对他的好。”顾烨勾起薄，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沈枫，我读过的兵书不说上千也有数百，苦计我见的多了。”眼底的尴尬之一闪而过，沈枫转瞬面带怒意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好心好意带他来给你认错你倒不领情了。这军营苦楚之地，你留他解了寂寞难耐。如今要回盛京了，你就想把他一脚踹开。顾烨，便宜可不是这么占的。”一番义正严辞，惹得顾烨脸铁青，难看的很。

空气仿似被凝冻，三人之间的气氛比这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良久的静寂后，顾烨低头看向桃灼。

“你都和他说了什么？”桃灼什么都不曾和沈枫提及，只是沈枫问他发生了何事，桃灼羞的耳处一片嫣红。沈枫本就是个通透的人，想着昨庆功宴上顾烨喝的酩酊大醉，心底隐隐猜出个三五分。

一开口牙齿就先打颤，桃灼冻的连话都说不出。浓密的睫上挂着点点白霜，溜圆的杏眼无辜的看着顾烨，桃灼轻轻摇头。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沈枫咄咄问，“他应该和我说什么？顾将军又怕我听到什么？”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沈枫，顾烨沉着脸，扔下一句，“你们走吧，别在我这跪着了，他没做错什么，也不需要我原谅他什么。”说完，径直回了营帐。

“瞧见了么，将军还气着呢。”沈枫有意提高音量，“你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将军气消了你什么时候起来。”而后看了一眼营帐上厚重的帘子，沈枫转身离开，丢下桃灼一人还跪在雪地中。

桃灼不敢落泪，怕被风霜侵染的脸颊会更痛。

第14章鹅般的大雪不知不觉间洋洋洒洒落下，沾桃灼的全身像个温顺的小雪人，一动不动的跪着。

桃灼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想着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把自己抛弃。曾经饿得前贴后背之时桃灼都没想过这些，也从未有过怨恨，如今突然就想了，甚至隐隐的怨恨。桃灼觉得可能是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更容易胡思想了。

“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来呢？”桃灼喃喃自语着，“既然不喜我，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眼泪溢出眼眶，滑过苍白的脸颊，针扎似的疼痛。

视线模糊中，墨衣摆闯入眼帘。是顾烨的常服，苏锦玉绣高贵不凡。

桃灼缓慢的仰起头，恰巧对上顾烨狭长的双眸。似黑曜石，深沉幽静，令桃灼看不清也看不透。

“将军。”桃灼艰难的开口，声线有些模糊不清的，“你说以后有家了，我是真信了的。”眼泪决堤似的不受控制，桃灼觉像是心口被剜了一个，多少的伤痛都无法将它填。

顾烨沉默不语，片刻后，弯身将桃灼从雪地中抱起。

躲在不远处的白身影，亲眼见着顾烨将桃灼抱回营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哼。”沈枫撇了撇嘴，“还苦计你见多了，那你倒是别中计啊。就凭着和陌子钰的三分相似，你也狠不下心吧。”屈膝坐在塌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被。桃灼将头埋在膝盖上，不敢说话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乖巧的像个木偶娃娃。

冻僵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恢复知觉，犹如千虫蚀骨密密麻麻的疼痛。沾在睫上的霜雪一点点融化，泪珠子似的润眼角。

哗哗的水声入耳，片刻后墨身影再次闯入视线，只见顾烨弯身将一盆滚热的水放在了榻边。

“脚伸过来。”顾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