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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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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泉望着池款冬在柜位里忙碌着,和孩子们愉快做着手作黏土的身影,突然有了股极度想抚额大笑的冲动。

抛弃式针灸针,一个看似时髦,却又如此传统的东西…

池款冬,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的专柜小姐,居然能从口袋里掉出除非在中医诊所,否则绝难见到的针灸针;她对他一向认为八股的中医了如指掌,甚至还能在危急时派上用场?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她这个半路杀出来,误打误撞救了伯父一命的专柜小姐真的很有意思!

就像他的伯父鑫,近来小动作频频,明的暗的接连出招,他让渡出东急百货的股权一样有意思。

池款冬,他记住她了。

叭!叭!

两声汽车喇叭的长鸣,在池款冬从东急百货的员工出入口走出时响起。

不觉得这两声鸣响是用来唤她的,池款冬打起了伞,拉紧外套,信步往离这儿不远的公车站牌走去。

台北真是好冷,一下雨,又更冷了,没有把羽绒外套带来台北真是失策…可是,明明是天,谁会想带大外套啊?池款冬不打了个嚏。

身后一阵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落下,一串脚步声追上她。

“池小姐?”一只男人手臂轻拍她肩头。

池款冬回首,在飘着细雨的夜中认清了来人之后,眼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总经理?”虽然,东急百货营业用的楼层之上便是大人物们的办公室,但是,总觉得就这么在路上遇见总经理还是奇怪的,她认了他好几眼才回神。

“池小姐,你刚下班?我正要离开,看见你,请司机按了几声喇叭,你都没有停下来。”陵泉朝池款冬温煦地微笑,嗓音低沉清徐,神中仍是他一向惯于伪装的从容。

他是特意来等池款冬的。

不只是为了她的针灸针一直放在他的西装口袋里,还为了她今天无意间展出来的那手关于中医的本事。

多管闲事得离谱…却意外起他的兴趣,这是她深藏不的能耐?

他整把玩着那针灸针,心神不宁,对她的好奇心不知不觉之间被那不起眼的银针拨到最高点。

池款冬忽而将那把明显无法同时屏蔽住两人的摺叠伞遮住陵泉一半的天。

“是,我刚下班。对不起,总经理,我在台北没什么人,我以为那喇叭声绝对不是叫我的。”池款冬回给陵泉一个笑,他高了她快要一个头,伞真不好撑,雨虽然小,这么淋雨也是会冒的。

“不用帮我撑伞。”猜想池款冬或许会推托,陵泉索将她拉进仅有几步之遥的骑楼里。

池款冬将伞收起来,一方面觉得陵泉不让她为两人撑伞的举动真有绅士风范,另一方面也纳闷着像总经理这种大人物找她能有什么事?

他们之间没有集,难道是因为今天中午在百货公司内发生的那起突发状况吗?

池款冬还来不及细想,陵泉便将那支抛弃式针灸针放进她掌心。

“这是你掉的吧?给你。”他出口的嗓音暖暖的,绵密的雨点在他身后落成几缕光耀细线。

“呃?谢谢。”池款冬愣了一愣,她是有发现口袋里少了一支针灸针没错,但是这种抛弃式针灸针一买就是一大盒几百支包装,她并不以为意,没想到总经理叫住她,居然是为了把一微不足道的针还她。真体贴。

“对了!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还好吗?”回想起今景况,池款冬不开口问道。

“托你的福,伯父到医院检查之后,发现有轻微的血管阻,已经安排了血管绕道手术,后持续门诊追踪就好,目前已无大碍。”陵泉说得淡然,将他内心的失望掩饰得极好。

他是希望鑫死了,但这完全不需要向池款冬说明。

“喔喔,那就好。”好冷,池款冬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领口,又打了个嚏。

“池小姐,你冒了?”陵泉拧着眉头问池款冬。天的台北有点飘雨,但并不是特别低温,气温应该还有十五、六度左右。

这个能轻易将鑫从生死关口救下来的小女人,却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吗?

“不、不,我没有,只是还不太习惯台北的天气,很,又冷。”池款冬鼻子,摆了摆手,说得很无奈。

“不太习惯台北的天气?你不是台北人?”陵泉微微挑高了一道眉,边仍抿着微笑,他完美的社礼仪一向无懈可击。

“不是,我是花莲人,来台北支援的,下个月就回去了,花莲真的没这么冷的。”池款冬不又摩挲起双掌,空气里都是水气,冷风好像都要刺进骨子里似的。

陵泉望了池款冬略显单薄的外套一眼,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下来,缓缓覆盖在她身上。光是为了她的医术超群,她就值得这一肩温暖,纵使他在心中如此讥讽地想,脸上却仍是一派温煦。

不喜情绪外,于是掩藏在温和有礼的包装下,如此伪装令他到安全。

陵泉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显然地吓着了池款冬。

“总、总经理?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公车两站就到了。”即使陵泉很有绅士风范,但也不用发扬光大成这样,池款冬急急忙忙地要把外套扯下来还他。

“既然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那么我送你一程吧!车上有暖气,就当作是今天你为我伯父所做的事的谢礼。”陵泉制止了池款冬拉下外套的动作,向她扯出一抹温柔微笑,只有他知道自己说得有多么讽刺。

他是存心要打扰她,正如同她今天破坏他一样。

没有人能够为他的生活掀起波澜,却风平静的置身事外。

“呃…”虽然池款冬实在不觉得自己今天所做的道按摩有什么好谢的,但是要拒绝陵泉这么一副温和无害的笑脸真的好难…而且,暖气?听起来好引人…

“来吧,车子在那儿。”陵泉比了比座车停着的方向,迈开长腿往前走,转头向她邀请。

“喔…好。那,谢谢总经理。”池款冬朝陵泉微笑,打起伞,举步跟上他。

他们两人的身影,纵使各怀心思,但一前一后漫步在夜晚的台北街头,却被泛着昏黄灯光的路灯曳长,形成一幅漂亮的剪影。

“你还好吗?”在明明已经代司机开了暖气,池款冬却仍打了无数个嚏时,陵泉不在车子行进的途中,开口问一同与他坐在后座的池款冬。

“还好,我回去用吹风机吹一吹就好了。”池款冬鼻子,鼻头被卫生纸拧得红红的,说得十分理所当然。这几早晚温差太大,大概真的快冒了。

“吹风机?”陵泉疑惑地挑眉。为什么冒要用吹风机吹?这是小女人一上车就出其不意给他的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