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五月初一,大业坊,后街。
老萧一如既往的杵着拐杖摇着折扇,在后街上乔装说书先生。
大业坊的后街多是勾栏酒肆,配置比不上正街状元街,但地处寸土寸金的大业坊内,比其他的地方档次又高一些。
王公贵子不会来这里,能在这里混迹的人,多是有些闲钱,但又迈不过龙阁、
楼的门槛,来着后街转一圈,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这些人江湖人、商客、游客皆有,可谓是三教九
汇聚。
黄昏时分,各家酒肆赌坊已经相继开门,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老萧站在人头攒动的茶摊上,绘声绘的讲着许不令曾经的些许‘江湖事迹’,曾经多厉害、最近和某某小姐‘三笑留情’等等。
都是瞎编造的绯闻八卦,朝廷也管不住说书郎的嘴,而百姓、江湖客也都喜
听这些东西。
听得兴起,自然而然就会和朋友听友说些个自己的见闻,比如‘我倒是听说,肃王世子和谁谁谁走的近’等等。
这些七八糟的消息,九成九都是假的,但收集的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两条有用。
世间最难堵住的便是悠悠之口,无论任何谋划,再严密再谨慎,总会留下些许很难注意到的瑕疵,比如说随口谈的几句话,偶尔经过某处等等。
老萧天天讲奇闻异事,核心都锁定在许不令身上,为的就是听这些五湖四海的陌路人谈些什么。
而今天下午,随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肃王世子昭鸿九年冬在渭河遇伏’说完,茶摊上两个汉子的谈声,引起了老萧的注意。
“我就住在陈仓的寨子岭,前年确实有这事儿,当时死了好多人,把山都封了,好多官兵在村上搜查……”说话之人是个猎户打扮的汉子,脚边放着个竹筐,框子里的兽皮、虎骨等值钱玩意白天已经卖光了,想来是准备晚上到这里‘放松放松’。勾栏的姑娘还没开始接客,此时便坐在茶摊角落,点了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和同道的一个中年人说话。
中年人做员外打扮,老萧认识,坊市一家皮草行的小掌柜,经常来这里潇洒,想来是今天遇到‘同道中人’,专门领着猎户到这里来开开眼界。
老萧讲完了一段儿,杵着拐杖在茶桌旁坐下,很自来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顺势接话:“是啊,听说死了几千人,肃王世子一个人杀出来,那是真厉害。”本就是三教九
汇聚之地,茶摊上搭腔参与讨论太常见,更何况还是刚才说书的先生。
猎户和员外自然,一杯茶罢了,当下那员外郎点了点头:“听老先生讲过几次,杀的是血
成河,把渭河都给染红了……”猎户一只脚放在板凳上,
出几分得意,摆了摆手道:“没那么厉害,我就住在那附近,离的有十来里,村上都只是听说死了人,水没变颜
,而且也没几千人,就几百个。”老萧眼睛微微一眯,端着茶碗抿了一口:“壮士可莫要瞎说,老夫在这说了一年多的书,话本上都写着‘数千贼子、尸骨成山’,咋可能只有百十号人。”猎户见老萧不信,自然是有些急,坐近几分,神神秘秘的道:“我可比老先生你清楚,当时寨子岭闹熊患,我从小翻山越岭打猎,在县城都有一番名声,当时县里找我捉熊瞎子……熊瞎子眼睛不好使,耳朵灵光,我一个人上寨子岭,把铁夹子布置好,趴在石头
里三天三夜都没动一下……”老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出几分佩服神
。
猎户嘿嘿笑了下,也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记得当时蹲到第三天,也就是那小王爷遇到贼人的那天晚上,刮风下雪,我冻的扛不住,就准备回去…………哪想到兽架被踩了,却没熊叫,反而是有人闷哼了下。我当时就奇怪,踩了捕熊的兽夹子都没叫,莫不是个哑巴…………这个熊别看笨重,实际上狡猾的很,当时我小心翼翼从石头里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可把我吓坏了,几百个人从树林中里面过去,无声无息的,手上都提着刀……”老萧做出大
兴趣的模样,凑近了几分,仔细聆听。
猎户左右看了看,三个人脑袋几乎凑在一起,小声道:“……当时我还以为是官兵,可穿的衣裳不像是官兵,怕是山匪就没敢头……当时就距离几丈远,其中有个人踩了熊夹子,腿都快断了,坐在地上硬是没出声……有两个带头的走到跟前,把夹子掰开给那人治伤,还说了些话,好像是‘别出岔子……做干净……’什么的,我当时还不清楚咋回事,第二天才晓得河边上出了啥事儿……”老萧点了点头,打量猎户几眼:“当时那些个悍匪,说的啥你可记得?”猎户嘿嘿笑了下,摆了摆手:“这咋记得住,怕惹祸上身,连官都不敢报。”说着便抬头看了看勾栏
坊,起身示意员外郎带个路。
老萧回头看了看,轻笑道:“这地方算啥,老夫知道个好地方,那姑娘漂亮的和神仙似的,价钱还不贵,二位要不要和老夫去开开眼界?”
“哟~!”员外郎一愣,没想到这嘴荤话的说书先生,还‘宝刀未老’,当下自然点头,起身带着猎户便跟着老萧进了小巷子……
------------第八十章逆鳞夜刚刚降临,王府的大门已经挂上了灯笼,护卫在周边来回巡视。
后宅之中颇为安静,宁玉合依旧坐在房间里打坐,祝枝则摇着小团扇趴在房间的窗户上,看着天上的小星星。
距离不是很远的睡房内,许不令趴在软榻上,表情有些难受,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趴着,忍受着陆姨上钟。
“……哼~太后今天又下了帖子,说什么担心你的伤势,叫你进去看看,上次刚见过,这才十来天……我照顾着你,有什么好
心的……”软榻上面,陆夫人骑在许不令的
上,和
面似的认真推拿,额头挂着几滴细汗,淡绿薄裙的后背也被汗水打
几分,隐隐可以瞧见肚兜的黑
系绳。
身段儿珠圆玉润,该有的地方都有,自然也有些份量。这点重量对许不令来说没啥,可贴在一起很热,加上药酒的缘故,他出汗陆夫人也出汗,薄薄的布料和没有区别不大了。
许不令强行凝神,努力不去受后
上的点点滴滴,可陆夫人动来动去,想不
受到实在有点困难。
“陆姨……要不算了吧,有点热……”
“我都不热,你热什么?”陆夫人抿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斯斯文文的拿起药酒,倒在手上一些,又重新开始推拿:“宁道长说要一个时辰,还没到点了。”说话之间,眸子描写许不令肩膀上的绷带,幽声道:“令儿,你伤没好,要不就不进了,我把帖子退回去?”许不令知道太后必然听说了他‘锁龙蛊毒发难以忍受’的消息,才会冒着被萧大小姐发现的风险,叫他进
解毒,这份心意着实让人暖暖的。
彼此好多天不见,许不令心里也想念太后宝宝,而且有些事情得安排一下,确实得进
一趟,当下轻声道:“太后也是关心我,直接回绝不太好,挑个
天凉快的时候进
去看看吧……”陆夫人微微眯眼,轻轻扭了下,却又不好说什么,把瓶子收起来,想要起身。
许不令心中有些好笑,偏过头:“陆姨,还没到点了?”
“到个什么点,你都能进探望太后,有本事找太后给你推拿去,我呀~反正学的不好,你又不喜
,心里嫌弃……”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了,撑着软榻起身,又气不过想抬手打许不令一下,结果没在软榻上站稳,直接就“呀—”的一声往地上倒去。
许不令无可奈何,转身抬手一捞便把陆夫人拉了回来:“好啦好啦,探望太后一下罢了,她不就气你了几回嘛,上次把画送个陆姨,你不也气她了好几天……”陆夫人被许不令搂着扶住,稍微整理了下耳畔的发丝,察觉姿势怪怪的,便推开许不令的手:“哼~反正我管不住你,你自己看着办便是……”然后有些不开心的提起食盒走出了房门。
许不令微微摊开手,早就习惯了,也不担心陆夫人回去生闷气。
起身穿好衣服后,许不令看了看远处的皇城,本想趁着夜进
看看,又怕萧大小姐和太后宝宝玩变形记,想想还是老实按照约定的时间进
,免得出岔子。
陆夫人走后不久,护卫中的老七便跑了进来,说了老萧在茶摊上听到的消息。
许不令知道‘鱼钩’来了,当下也没有迟疑,稍微乔装打扮后,便出了房门准备去看看。
只是刚走出门,宁玉合就从厢房的窗户上探出头,眼神十分怪异,看着房顶上的宝贝徒弟:“令儿,你……又去办事?”许不令这次问心无愧:“出去办点别的,师父不用担心。”宁玉合微笑了下,轻轻颔首,便消失在了窗口。
许不令也没有在意,孤身一人隐入夜之中,如同千街百坊之间的一道幽魂,无声无息的滑过了半个长安城,来到了四夷馆附近的一座
坊内。
四夷馆所在的光德坊,居住着天南海北汇聚而来的异乡人,大多是外族,从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过来,坊内派系、宗教极为混杂,连朝廷都理不清,向来是长安城最容易浑水摸鱼的地方。而光德坊内的勾栏坊,也有自己的特
,比如黑珍珠、大洋马什么的。
番邦异族向来被视为蛮夷,这些地方一般都是客人过来尝个新鲜,论消费远比不上大业坊,也算是物美价廉。
许不令在坊内无声无息穿行,找到了老萧所说的房间。
房间里是酒气,猎户身上盖着毯子缩在墙角,带着醉意的脸上眼神窘迫。
老萧杵着拐杖坐在跟前,抬手指了指刚进来的许不令:“这位,可是缉侦司的大人,把那天的事儿老实代一遍,也就把你放了。不然,要么罚银五千两,要么去天牢蹲着,让你婆娘来京城领人。你今天可是白的、黑的都尝了,让你婆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