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小说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四十八章生不如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想:“如果是轩中的话,我会陪他一道自杀,或为了要试试看有没有法子挽救,我会毫不嫌弃地跟他在一起,和他踏遍天涯…”她望一望秦重,只见他一直都没有搔,却仍然沉默地站着不动。

她又想道:“他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修养襟远比不上石轩中,反正他已经是被世间遗弃了的人,就让他多活片刻也不妨事。”不知不觉已耗了半个时辰,魔剑郑敖突然厉声喝道:“秦重,你怎的迟迟不敢动手?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须惧怕?”他豪的声音和雄壮的语气,冲破了静寂。

仙人剑秦重头颅一动,锐利地看他一眼,也厉声道:“谁把生死放在心上,只不过我到有点不服气,因此暗自研究…”他停顿一下,又道:“先说生死之事,一个人死去之后,觉全部消失,就像晚上甜睡一样,毫无所知,毫无所苦,有何可惧之有?”魔剑郑敖哼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作鬼神之说的了,然则为何又迟迟不动手?”秦重道:“我刚才运起无上玄功,细查体内,却毫无异状,是以到大惑不解!”魔剑郑敖仰天大笑道:“你竟是厉内荏,嘴上说不怕死,其实…”

“住嘴…”仙人剑秦重斥道“老实告诉你,我此刻有如龙困浅水,虎落平,若是在平,哼,哼,我自家的生死,哪须旁人心”白凤朱玲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她道:“郑大叔你别跟他争辩了!”郑敖老大不服气狠狠地瞪她一眼,冷冷道:“你管不着!”史思温觉得郑敖对师母太过冷涩,心中有点难受,想不出郑敖为何最近一反常态?往昔他对待朱玲当真是敬若天人,千依百顺。

朱玲不与他计较,转眼望着秦重,微笑道:“你的话当真有点矛盾,实在怪不得郑大叔到疑惑不解。”秦重却理直气壮地道:“有什么矛盾?试想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学过医术的人,我焉能不在自尽之前自行运功查看?”史思温嘴道:“这话有道理!”仙人剑秦重弹一下长剑,发出清越的龙之声。

他道:“再者我除了运功查看之外,同时又想起另外一事,那就是关于‘死亡’之事…”朱玲道:“我们可没有想到你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了不少事情!”秦重道:“我在很久以前,就时时想到‘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之而又联想到‘我’究竟如何发生的?试想就算是亲如骨,但‘我’的思想,‘我’的痛苦或快乐等等,如果不说出来,彼此就全不知道,因此这个‘我’乃是独立,和世上任何人都不相干…”朱玲道:“你这样说法,就未免会变得自私和贪婪。”

“也许是的,但这却是事实。你们试想在自己唯一的觉中知道世界存在之前,这个自己的唯一觉在哪里呢?古往今来,已不知多少亿万年,但为何在此刻才有‘我’出现?以前‘我’在何处?以后‘我’在哪里?是不是今一旦消灭之后,亿万万年都不再出现?”他的话声陡然停顿,但空气中却回着蕴含痛苦的声音。

众人都不做声,人人凝目寻思他这一番话的深刻意义。不错,这是自古难解的一个谜,古往今来,人类中睿智之士,都一直沉思着“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但至今仍无解答。

在个人立场来说,这个唯一的自我觉,当然非常宝贵,因此许多人怕死,一方面是为了对死亡的无知而到恐惧人们往往害怕不知道的事物,一方面也为了只有自己独享的唯一觉永远消灭而恐惧,这的确是人之常情。

静寂寂中,仙人剑秦重突然厉啸一声,纵身疾跃数丈,跟着放步急奔。

史思温双足顿处,也自破空追去,他身法奇快,错眼间已追到秦重背后半丈以内。看来只须一个起落,就可追上秦重。

白凤朱玲叫道:“思温,不要追他…”史思温耳中听到师母之命,大为难,这一瞬间,郑敖殷殷嘱他不要放过秦重之言,又浮上心头。

除此之外,他也深知仙人剑秦重一身疯毒,如若让他逃离此地,一则他会遗祸无穷,二则后再把他除掉,可就不是容易之事。

但他深受石轩中熏陶,最是尊师重道,尤其朱玲不是普通女人,她的智慧一向令他十分佩服,似乎又不可违背。

史思温他略一犹疑,便已出了旷场,转瞬间仙人剑秦重和他的身形都被树木遮住。

魔剑郑敖侧耳倾听了一阵,突然跌足恨声道:“哼,哼,那厮逃掉啦!”白凤朱玲缓缓走过来,道:“这件事真难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才对!”郑敖环眼一翻,鄙夷不屑地瞧着她。朱玲见到他的神态,不大大一愣。

郑敖冷笑道:“走开,我不跟你说话!”朱玲对他已经忍了许久,但尚未正式被他当面侮辱。这刻一方面到无限委屈,另一方又气得说不出来,于是眼圈一红,掉下几滴眼泪。

胡猛一见朱玲哭了,可就慌了手脚,大叫道:“石夫人,哪个欺负你,我去揍他!”郑敖眼睛向他一瞪,道:“就算是我吧,你要揍我么?”胡猛呆一下,讷讷道:“你…你…我…我…”他一时到十分混,吃吃地你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玲拭拭眼泪,强自忍抑腔委屈,向胡猛微笑道:“没有人欺负我,看起来倒像是我对不起别人…”她虽是微带笑容,但气氛却异常凄楚可怜。

郑敖心中大不忍,几乎冲口而出要责问她和秦重发生暧昧之事。可是话到口边,突然忍住,而当他一想到此事,他的怜惜之念立时抛向九霄云外,只有无法抑止的痛心妒恨。

胡猛简单的脑子,在这等复杂奇妙的情势之下,当真不够用,他只到朱玲和郑敖之间好像十分别扭,除此之外,他就一无所知。而这两个人他都十分敬,他也无法参加。

过了一阵,一道人影疾奔而来,转眼间到了旷场之中,却是史思温回来。

他向朱玲恭声道:“弟子不敢有违师母意旨,是以追上秦重之后,又复把他放走!”郑敖怒喝道:“思温,我叫你不要听她的话,以后那厮所造的恶孽,那就只好由你承担!”史思温愣了一下,垂下头颅,缓缓道:“晚辈的处境,请郑师叔海涵曲谅。”朱玲缓缓道:“本来我没有放走他的意思,但此事实在令人到为难。”她停顿一下,又道:“思温你说是也不是?”史思温明知自己一出声,又得挨那怒得宛如癫狂的郑敖的斥责,只好叹了一声,当作回答。

朱玲又道:“往坏处想,他去可能毒人间,积孽如山,假如有报应的话,那就只好由我承担,你用不着难过不安!”史思温躬身道:“弟子岂敢教师母一身承当?”朱玲接道:“往好处想,他未必就会积恶造孽…”魔剑郑敖不屑地冷笑道:“真真是痴人说梦,愚蠢之极!”这话说得很重,朱玲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下两行珠泪。

史思温手足无措地望望旁边的胡猛,只见他张大嘴巴,脸上出一片悲惨的神情。他当然深深了解胡猛的心情,因为他也正是如此,可是他和胡猛都无能为力,甚至连向朱玲安的话也不敢说,只好长叹一声,把头垂得更低。

朱玲又举袖拭泪,她一举一动,莫不优美之极,此刻在优美之中,加上一种凄凉的味道,胡猛可就快要掉下眼泪,连郑敖也为之心软了。

她道:“或者我的想法十分愚蠢,可是我决不是有意做错!当时我想到他既然运功内视,却查不出有何异状,加之他的大麻疯没有经过可靠的大夫鉴定,我们凭什么取他命?”史思温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他心中大叫“有理有理”但嘴巴可不敢说出声。

她又接着道:“不过说老实话,我也没有放走他的意思,我觉得最好能把他留住,然后找个大夫鉴定一下,等到大夫证明他有或没有,我们都容易处置了!”郑敖冷哼一声道:“走啦,再说也没用,谁教我赢不了那厮手中的长剑呢!”他这等负气之言,大有英雄末路那等苍凉之概,令人闻而扼腕叹息。史思温本来已偏向朱玲,但这一来又深觉应该同情郑敖。

朱玲低声道:“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么?”她这话不知是向郑敖说的?抑是自言自问?

史思温道:“我们回去休息,明晨就要上路。”朱玲道:“我听说大麻疯最易传染,不知是也不是?”史思温道:“弟子也这么听说过,师母这话,可是担心我们与秦重接触时间不少而不幸传染上么?”朱玲颔首道:“正是此意!”史思温向郑敖躬身道:“郑师叔有何意见?”郑敖冷淡地道:“走啦,就算传染了也不要紧…”朱玲柔婉地道:“我可不是故意和郑大叔你作对,可是我们到底和秦重不同,假如我们传染上这等绝症,那就必须及早设法解决!”她说得虽是柔婉,心意却甚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