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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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一阵沉默，只有洪涧琛吃力的呼声。平野用手指头敲了敲桌面，洪涧琛仍然没有反应。

平野站起身，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冒犯大本帝国，总要赔个礼吧？哪怕是私人之间，赔礼道歉也很正常。悔过书就是赔礼。西方人被冒犯，还会跟你决斗呢。”

看着一脸平静和淡然的洪涧琛，平野突然用拳头猛砸桌面：“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儿子洪望楠是国民飞机制造专家，正在指挥他的工人造飞机对付我们大本皇军！”

洪涧琛一动不动，一副任杀任剐的超然。

平野冷笑：“你要是不签字，就再也见不到你心的儿子了！”

走廊里突然传出一阵惨叫，显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洪涧琛听到叫声，微微睁开眼，平野注意到他的神，缓缓地说：“这几个人马上就要到刑场送死去了，你要不要跟他们一样？”

电话铃响起，平野抓起电话，是他的上级三岛大佐：“美联社和法新社的电台都广播了这个消息，你要马上想办法把这个老头的案子处理掉，他要是不投降，就尽快地秘密处决他。在上海的西方人都自命不凡，总觉得他们是民主自由的使者，好像他们才是亚洲人的救世主，假如这个老教授的问题处理不妥，本人会被他们宣传成迫害学者、反文明的野蛮民族，他们已经在这样攻击谩骂我们了……”

平野恭恭敬敬地询问：“那您的意思，什么时候秘密处决？”

“看他的悔过情况，假如他悔过，我们可以利用这份悔过书做宣传，堵上西方新闻界的嘴！”

“给他多长时间的限期？”

“最多到明天夜里。”

院子里传来几声响，受到震动的洪涧琛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云淡天高的秋天空。

被决的人微弱的最后呼号和呻随之传来，接着又是几声零星的响。

洪涧琛哆嗦了一下结了一层血壳的嘴。几只鸽子飞过窗外洒着光的蓝天，鸽哨长鸣，似乎在为无名殉难者哀歌。

万里晴空的尽头，飞机的轰鸣渐渐近来，这声音似乎充不祥，很快，一架架飞机掠过热带森林的树梢，飓风一样摇晃着整个森林。

设在雷允的中央飞机制造厂的某车间的一个战斗机内，洪望楠在检查一架刚刚修好的小型客机的通讯系统，旁边站着一个美国工程师。洪望楠对助理小刘说：“请闻辛总工程师来看一下，这方面他是内行。不管怎么说，这是蒋总裁的座驾，要收拾得完美无缺才能让它放飞。”

小刘面孔黝黑，却又英气，正气凛然的面孔丝毫找不到昔的影子，他回答一声“是”便扭头跑去。

闻辛很快赶来，他戴着耳机坐在通讯仪器前面检查片刻，拍了拍美国工程师的肩膀，用英文告诉他：“好得不能再好，哥们儿，通讯仪器都灵得出奇。”

洪望楠提醒闻辛：“请你给我具体的报告。这是蒋总裁的座驾，必须保证……”

闻辛冷冷地打断洪望楠：“知道是老蒋的座驾！跟得倒快，老蒋刚刚荣升国民总裁就改口了！”一年多以来他对洪望楠一直横眉冷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找个机会便给洪望楠脸看。对此洪望楠早已习惯，这疙瘩恐怕是解不开了。

闻辛忽然睁大了眼睛：“我好像听到有大群的飞机从东北方向飞过来。”

美国工程师马上凑到跟前：“大群的飞机？”

闻辛又听了一会儿，神越来越紧张：“赶快停止作业，立刻组织防空，以防万一……”

洪望楠却半信半疑：“停止作业，组织防空会有损失的，请你再听一次，有什么不妥吗？”

闻辛看也不看洪望楠，把耳机往洪望楠手里一扔：“不相信我，你就自己听好了！”说罢甩开手走开，来到机舱门口，做准备下飞机。

“你这是什么做派？”

“一个被绑架的人的做派。”

顷刻间，防空警报响彻整个飞机制造厂，制造厂的人们紧张起来，开始四处奔逃，但无论如何奔跑，也无法摆笼罩在他们头上的乌云。

高机向着本国旗的轰炸机开火，轰炸机上升，避开高机的火力网，用更加狂暴的轰炸向高炮施行报复，密集的炸弹被轰炸机排下来。炸弹所落之处，火光四起，烟柱滚滚，一堵堵墙壁倒塌下来，一片末图景。一颗空中炸弹落在刚检修完毕的蒋介石私人座驾旁边，汽油轰然爆炸，飞机被一片火海浓烟淹没。

方不愿让自己有任何损失，偷袭很快结束。洪望楠捡到一条命，他身边的闻辛全身焦黑，慌地寻找自己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