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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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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意!你没吃错药吧?

高祥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我跟前,怪怪地望着我,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我一把挡开他的手,腾地站起来。我说你应该好好对待文丽!说完我很快地转身进了我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我想高祥一定是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他一定会诧异,我怎么会这么关心他和文丽的事儿。因为我以前从来都不在乎他和其他女孩的长短。我想他怔了一会儿之后肯定想明白了我那点心思,因为过了一会儿他来拍我的门,我没开。他又拍,很使劲。我开了。

高祥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几番,最后盯住我的眼睛。我躲他追,他追我躲,我躲他追。我们陷入了死循环。

高祥说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我说我没那种癖好!

高祥说你是不是看上文丽啦?看上啦就说话,说一声哥们儿让给你。

我很气愤,不是因为他说中了我的心思,而是因为他对待文丽的那种不在乎、毫不珍惜的态度。我说你他妈这还算是人话么,你他妈还有人么?

高祥无地笑笑,无地点上一支烟,无上一口,又无地吐了个烟圈儿,最后又无地说:“哥们儿是为你好,免得你当一辈子老‮男处‬。”我怒火焚心,我想我头皮炸了头发直立。我梗着脖子说:“高祥你他妈敢敢甩我就敢接!”高祥盯着我在他眼前四厘米处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我电脑桌旁的烟灰缸里锨灭烟头,转身出去了。

我当时恼怒到极点,我说的是气话可也是心里话。真的,我并不在乎文丽的过去,只要她不在乎那个过去。我不是那种抱着‮女处‬情节不放的冥玩男子,我更看重的是心与心的融,心与心的共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有必要再提,再提也没什么真正的意义,只能徒增烦恼,只能生一肚子鸟气!可是我当时没有想到高祥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高祥做出那件事的时候,距离他与文丽相好只有两个来月,距离现在也只有五个多月,可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些对我来说很致命的事情。

我说过我是一个不大说话,不大际,不太会巴结的人。在公司里我只尽职地做我份内的事情,就像大学时期的教授一样,上班到、下班走,没必要的事儿不做,闲人不理半个,不多一分。因此人际关系就很一般,老板也不怎么重视我,我简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没什么,在那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之前我一直这么想,并因而一直过得心安理得,并且相对自由相对快乐。我信奉笛卡尔的话:我思,故我在。我尽情地享受自己的思想,它带给我远离世俗的乐趣。可是后来就坏了,高祥的做法让我失去平静。我不是圣人,我还不能真正地、随心所地享有自我。也许我本没有自我。

那是9。11事件之后的事情。9。11事件导致国内的it行业行情大跌,相关的通信行业尤其是与it关系比较密切的那部分更是大受影响,颇不景气。很多大公司开始大幅度裁员。很遗憾我正处于这样一个公司,也很遗憾我们公司由于业绩下滑也开始裁员。更遗憾的是裁员并不是完全按照个人的业绩考核来进行,很大程度上裁谁、留谁决定于人际关系好坏。这样的话结果可想而知,那一个多月里(从高祥带文丽去我们那里开始)我的表现凑巧他妈的不尽人意,再加之我的人际关系同样不尽人意,自然而然我首当其冲被裁掉。于是我失业了,我才刚刚走出大学校门不到两年。

我的失业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我工作的时候并没多大心思在业务上,我一直幻想在网上写作能够带给我名誉并且有一天还会有利益。因此我再找工作就比较困难。又因为我的才气确实有限,在网上晃了几年也没出什么成绩,最终直接的结果就是我生活没有保障。当然,那是几个月之后,也就是现在的问题。

失业的子里我的情绪很低落。不仅仅是因为找工作的冷遇没工作的尴尬,更因为文丽的事情。我一时的气话没想到高祥当了真,可是我暗自揣测这也许是高祥甩掉文丽的一个台阶。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别人的,也可能是我这次真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事实是高祥真地和文丽分开了,我面临了机会,同时也遭遇了尴尬。

高祥说:“江杰,你现在可以上了,我和文丽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说:“高祥,你这样做丧失了人,你遭了两个人的心”高祥冷冷地转身,不愿与我多说。

从那以后,高祥拒绝与文丽单独相处并且言语不善。文丽不时地来找高祥,高祥总是在外面不回来。这样我每次都和文丽说上一会儿话,我尽可能地宽她,尽可能地温言软语体贴倍至。文丽总是不停不安并且哀伤地追问我高祥去了哪里,高祥为什么不愿见她。我能说什么呢?高祥是个浮滑子,高祥不能够给她全安,高祥不是她理想的归宿。我能这样说么?不能,我编造种种理由为高祥开,我甚至当着文丽的面给高祥打手机。可是高祥拒绝接听,或者说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我没有办法,徒劳地也是力不从心地劝文丽。

一个多月过去了,文丽慢慢地从高祥的影中走出来,或者说她经过无数次的失望后变得绝望,放弃了高祥能够与她重修旧好的最后一线希望。没了希望的文丽变得与以前不同,以前那种明亮被一股子冷漠或者说忧郁代替,不再有那么美丽的笑声。这让我担忧。我是真地在担忧。

我不止十次地试图和高祥谈,可是高祥不止十次地表示回头的路无法再走并且总是不愿意与我谈论这个问题,甚至我一提到这个问题他就弗然不悦。

我不再劝高祥,也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他敢甩我就敢接。我只是不时地给文丽打个电话问好,偶尔地约她出来散心。当然我并不懂得女孩的心思更没有猜测女人心思的能力。我和她谈的都是一些泛泛的话题。比如天气,比如音乐,比如吃食,比如网络。说到网络我忽然想起她那次表示很有兴趣看一看我写的东西。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那么说过,那时我以为是客气。后来我仍然以为是客气但多了份自我展示的隐秘,多了份自我表演的望。

我提前打扫干净了狗窝,电脑也用清洗抹了两遍,连键盘都换了。

高祥说我是不是要带女孩子来参观,我不置可否。

口而出请文丽到我住处上网观看时,并没意识到高祥的不便。等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文丽却表示并不介意,说她不在乎和我一起去。我说不如我们到网吧去看,她却坚持说我那里才便。我揣磨不来她的心思,我也没有勉强女的习惯,我们只好约了时间。

怀期待又怀忧虑地等到了约好的那一天。

临出门的时候我问高祥:“今天不出去玩儿?”

“今天为什么要出去玩?”高祥笑着反问我。

“你一向都出去的,今天是星期六,你一向都有节目的。”

“可是今天我忽然想休息了。”我没再说什么,也不想让高祥看出什么。

文丽并没有问起高祥在不在。我们一前一后上了楼。打开门,高祥正在看电视,回头望了望我,我不自然地一笑。文丽一直没有正眼看高祥,我往屋里让她的时候,文丽忽然挎住了我的胳膊。我一时惶然失措,脸上发烧,尴尬倍至。

我终于被文丽拖着进了客厅,尔后进了我的房间。门关上之后我望了望文丽的眼睛,里边没有什么。她自然地从我的臂弯里出手,坐到了电脑前面。我扶在转椅的背上指点她进入我常去的故乡网小说论坛。我握着她的手点了鼠标。我觉到那只柔软的手本能地缩了一下,然而她并没有出来。可是我腻腻的手心忽然凉了下来。我的心有一丝低落。

文丽默默地看我那篇《你一直不曾离去》,那是我用第二人称写的,内容来源于我大学里的那场失败的恋情。事隔多年,曾经的情怀已经惘然,当时的真切觉只剩下文章里模糊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