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摘下那朵高岭之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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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里还光明媚，傍晚时就起了风，瞬间冷下来。

林晚美，穿的都是单薄衣裙。

戴大小姐遂慷慨道:“我有几套新做的衣衫，从未穿过的。不妨就赠给林姑娘，反正我俩身量也是差不多的。”林晚不便推，含笑看着她边起身道:“多谢戴大小姐。”戴薰走近她，一面说着“林姑娘不必多礼”一面用自以为只林晚能听见的音量，低道:“你常居不之地，不知这般穿着在中原伤风败俗，实是丢尽了叶氏与无陵君的脸面。”她虽自小被当作“当家人”教养，但到底也因此养出副骄纵脾，人前依旧沉不住气。

厅上最没表情的两个人——无陵君与隐秀君，同时轻轻蹙了蹙眉。

戴大公子神情尴尬，正打圆场，林晚笑道:“我话还未说完，多谢戴大小姐好意。但你的衣裳，我该是穿不得的，你说我俩身量差不太多，只怕是…差许多吧？”她说着，以只女子能懂的嘲讽眼神，在戴薰身上来回梭巡了几眼。

旁人被她这一说，不由自主也都往她俩瞧去。

林晚可是不怕人瞧的。

没她大，没她细，也没她翘，这家伙有什么好瞎的？

戴大小姐看懂了她的眼神，目中是屈辱，又被众人打量得窘迫，一张脸憋得通红。奈何林晚本没说什么过分话，她完全发作不得。

叶微云站起身，淡淡道:“那你不妨先穿我的衣服吧。”林晚笑地往她前扫了一眼，叶微云面上微红，眼底仍是一片平静:“…我的衣衫，素来宽大。”

“不必了。”叶飘涯忽言道，“她子挑剔，穿不惯别人的衣服。”又对林晚道:“先回房中待着，我去街上另买就是。”戴大小姐羞怒加，口不择言:“她的尺寸，你可晓得？”一语出，堂寂静，针落可闻，鸦雀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定是他们一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没有之一。

“晓得的。”叶飘涯看了戴薰一眼，平淡回道。

戴薰呆愣片刻，掩面奔跑而出。

林晚瞧了瞧天，对叶飘涯道:“这个时辰，看起来又快要下雨，成衣铺子说不定已打烊，我随隐秀君去一趟就是。隐秀君，有劳了。”见叶飘涯仍迟疑，林晚便笑道:“难道你不当我是叶家人，穿不得你们叶氏的衣裳？”叶飘涯这才轻轻弯，对叶微云道:“有劳了。”叶微云淡一点头。

过往众人都觉得，无陵君与隐秀君高山之雪不可侵的程度不相上下，然而现在，无陵君似渐趋融化，隐秀君…却愈发冷淡了。

但林晚何许人也？

脸皮之厚，连叶飘涯都能拿下，对叶微云，自也不在话下。

一路上直到进了屋，叶微云都一言不发。

林晚换完衣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哪里不对劲。

叶微云在旁淡淡看着，既不说话，也没立即赶她走的意思。

林晚终于瞧出端倪来——发型不对。

她拆了发髻，想将自己的头发打理成如叶微云那般的清发式，试了几次总差那么点意思。

木梳被人接了过去。

叶微云的手有些凉，指腹却是独属女子的软，仔细梳着眼前黑瀑般的青丝。

林晚由镜中对她嘻嘻一笑。

叶微云垂睫不语，直到最后一缕长发被束起，她方语气缓慢，淡声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果然善者不来。

“好啊。”林晚笑道，“隐秀君请讲。”

“无陵君带你出神教，不过是为引出另外一人。”身份被道破，林晚也不惊讶，她眸光转冷，脸上笑意却更温和:“百里残？”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