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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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双手加，轻轻一笑“你们不是很想冲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吗？被围困的怨气，只能守不能攻的不甘心，不想发一下吗？”

“是啊，很想打呢。想把小便淋到英国堡垒的墙壁上。”副将面无表情地利落干脆地回答。

“那么，”雷蒙低低地笑了笑“为什么不催促我呢？”

“我们相信雷蒙大人。”副将平静地道“到了该冲出去的时候，雷蒙大人肯定是第一个向外冲的人，我们拦都拦不住。”雷蒙的笑意一点点加深，视线所及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斥着渴望的火焰，却又奇妙的镇静，他们都相信他呢！好啊，就是要这样，作为一个大将，如果没有士兵们的信任，他就不会赢，而对面，那位正在战斗的少女，已经凭借她的勇敢取得了她的士兵们的信任吧。那么，这场战斗，胜败已成定局！

“大家听着，”静静地转过身，雷蒙霍然扬起手臂，气魄实足，双眼迸发出如冰如火的光线，正对着光展开的五指在空中握攥成拳“无需再忍耐了！时机已经来临，看到没有！法兰西的天使正在战斗，我们这些军人怎么能落人其后？”

“老大太帅了！”一时开心，有人口而出。

“拜托，”雷蒙嘴角轻扬“我是你们的主帅耶，不要总像在喊山贼头一样地叫我，会被国王军笑的。”一甩在猎猎风巾有如狮鬃般飘摇的卷发，他飞步奔向城下，跨上战马，回过头，冲跟随而来的士兵们出美丽的笑容“来吧，跟我冲出去，去保护那位勇敢的天使，也让英国人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喝…”守军们齐声喝道，声势直冲云霄。

城门随之开启，威风凛凛有如战神般的英俊青年手持长，带领忠部队向英国人直杀而去！

周身钝痛，但是大脑却奇妙的清晰，各种各样的声响在身边动，火焰燃烧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马蹄奔驰在大地上的声音…而为什么，她却觉得天地间竟是如此的安静…

好像离了现实，她坐在马背上，左右环顾，敌军溃散逃跑，堡垒的最上方已上法国的旗帜，他们胜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了真实的参与？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她本来很昂的情绪冷淡了下来…她带的军队，胜利了呢…

视线前方，滚滚的尘烟中，有黑的马疾驰而来…

睁大眼睛，掠入眼中的却是有着黑发碧眼的高大青年。

青年的马停在她的身侧，因离得近，而更看清了她的娇小，心里掠起一丝莫名的东西，但他没有在意，只是向她出友好的微笑“对不起，刚才我说了失礼的话，是你解了奥尔良之围，我要谢你，贞德，你叫这个名字对不对？”茫然抬起的大眼对上那双墨绿的眸子，这是…奥尔良的那位守军之将？

“是的，我的名字是贞德…”

“我叫雷蒙，你真勇敢，接下来，还有很多场仗要打，希望那时候我们也能够一起并肩战斗。”他伸出手，手上有着细碎的伤痕，虎口正在血。

没有多想，她直觉地抬起左臂，从衣袖上撕扯下一条布，包住对方的手“你受伤了…”细细地包裹着对方的伤，手指与他相触碰，同样是手，碰到别人的，却没有那种发热发烫的觉…

伸手给她的人，是要和她一起并肩战斗的人，并不应该是眼前的这个青年啊，同样的话，只有查理说出，她才会面红心跳，才会觉得幸福，而查理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明白了，这就是自己不知所措的理由吧…

为什么查理他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我说…”望着自己被成粽子的手，雷蒙不得不出言提醒，而在望向少女的脸时，大大地吃了一惊，她哭了呢…

站在她的身前，才发现她好纤细，小小的脸上，有一双美丽的水蓝眼睛，出的泪仿佛也是水蓝的，适才那样勇敢，中箭摔倒也还会再次出击的少女竟然静静地着眼泪…

天使也有眼泪吗？为了什么而哭泣？惑、悲伤、忧虑？或者，为了这场战争？

右手伸出，按在她的肩上，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人的视线，轻轻地温柔地抬起手，挡住她的眼睛“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为何哭泣，但是贞德，你是统帅士兵的将领，你的士兵们都在看着你，你一定不想让他们担心吧…”温柔的语调，陌生的男子，黑的马，静止的风，为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只是因为换了一个人，觉就完全不同？

不对，不对，她要的人，只有查理。哪怕说出同样的话来，也还是不对。

为什么会这么深地上一个人？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能微笑、就能勇敢，他离开一秒，她便无所适从，以为自己变坚强了，原来却只是错觉，她从来都没有坚强过，还是那个哭的让娜…

在他的手背下面，泪水不停地涌出下，让他不觉有些怔然，手掌下面温温的，轻柔的触搔动他的心…面前这奇妙的少女，像是某种矛盾的集合体，看不出是平凡还是特别，是坚强还是脆弱…

“雷蒙大人，我们要先援军回城，还是再杀一座城堡？”他的副将骑马跟上来问。

“不，先回城内好了…”雷蒙并不转头，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少女，轻轻放开手，水蓝的眼睛慢慢地抬起来，看着他，眼睛还有些茫然，但已经停止了泪，听到他们的对话，被点燃了般的瞳仁发出水绿的波光。

“为什么？”她重复地问他“为什么我们不继续战斗下去？”这是查理给她的使命，不可以因为她情绪的不稳定而毁坏掉…

垂下眼眸，他轻笑一下，看来她已经恢复了，指指身后，他说:“我们的士兵已经累了，何况太快要落山了。”昂起头，望向天上威力正在消减的太，他微笑着道“我啊，是与太有缘的男人，光下的战斗绝对不会输，所以呢，还是在光灿烂的时候发动攻击对我方比较有利哦。”

“还有这种事吗？”她怀疑地望向他。

有着大卷乌发的青年自信十足地扬起角一端“我是与胜利同在的男人，受胜利女神眷顾的我，与救国天使的你，我们的联军将是无敌之军啊，”

“老大…你不要用那么正经的脸说那些胡言语，给奥尔良人丢脸…”副将小声地在他身后提醒，心情却很愉快，终于打了胜仗，老大的个也恢复了以前的朗呢，保持了209天的战鬼的表情终于消失了…这还得这位救国天使的到来呢。

望向自己的眼睛，都充了善意。贞德抬眼望去，远远近近，身边何时聚集了这么多人呢，大家，都在用这样的眼光看她呢，这代表她被他们接纳了吗？

然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啊…“来吧，贞德，我请你回城喝酒！”雷蒙伸手拍了拍贞德的肩。

“怎么？军中酒令终于取消了吗？”雷蒙麾下的士兵大喜，守城这几个月间，为了怕出事，雷蒙大人下了全军酒令啊。

雷蒙板着脸回过头，把大家吓得心脏狂跳才忽然扬微笑“…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哦喝…”呼声霎时炸裂。

大军喜气洋洋冲回奥尔良，进城的瞬间，城内百姓夹道的声更是如沸腾的水，鲜花，彩带，不停地洒下，还有人高呼着贞德的名字，她的神迹已经随着胜利的消息在城内一齐传开了。

“那个穿银甲的少女就是救国天使哦，她刚才中了箭结果都没事呢！”

“真的吗？”

“当然啊，所以英国人吓坏了，那个最难打的大堡垒才会被轻松地打下了呢。我儿子在前线当哨兵的，早就跑来向我通报战况了，不会错的，她是真正的天使！”

“雷蒙大人继续加油打！天使小姐也加油！把周围的英国人打得离我们奥尔良远远的吧！”声音不断地涌来，随着身体无意识地的行，四面八方像喧嚣的水拍打着耳膜，而为什么，还是觉得如此的空旷安静呢…

马背上的少女在呼声中闭合双眼，抿住长长的睫，一颗浑圆晶莹的泪，滑过洁白的面颊，直直地掉落，没入在泥沙中。他人的赞美于她而言，就像转瞬掠过耳边的风，是毫无意义的虚空…惟有查理轻轻一笑，才是一切的真实。

查理，查理…

细微而痛楚的不安，无法捕捉的惶惑，上某人的苦涩正在少女的心中慢慢堆积，而不安的缔造者，此刻，正坐在奥尔良的高处，仰望太与地平线渐渐合二为一时，那迤逦在遥远大际的暧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