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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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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隱在正向十字星下。

安折曾經不止一次地注視這稜角分明的形狀,那暗銀冷沉的質地、尖鋭的星角、平直的線條無一不透出攝人心魄的肅殺與公正。

波利的手指摩挲過十字星的表面,他或許也不止一次描摹過它的形狀,徽章的圖案已經有了磨損的深深痕跡。

“它的圖稿是我的一位同事畫下的。”呼嘯的寒風裏,波利望向遙遠的夜空:“我們希望十字星為人類指向了正確的方向。”

“您……不是融合派的科學家嗎?”他低聲道。

“我是。”波利道。

他的語氣很輕,像一聲嘆息:“我是融合派的負責者,也是審判庭的創始人。融合派就是審判庭的前身。”安折忽然想起在審判庭那條長長的走廊裏,每一代審判者的肖像與生卒年月一字排開,盡頭的相框卻被取下,姓名與生卒年月也被颳去,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字母“p”。那是第一任審判者的記錄,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被後來人抹去。

北方基地是人種混居的地方,他不知道波利這兩個字到底是哪種語言的音譯,但依稀能用字母拼出“polly”這個近似的單詞。

可是在他的印象裏,融合派和審判庭的信念截然不同,一個希望人類與怪物安全融合,一個卻毫不留情地殺滅所有試圖進入基地的融合異種。這兩者完全是天壤之別,他疑惑到了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的地步。波利道:“那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安折聽過很多人講述基地的歷史,那些平靜的敍述像光芒有限的燈火,他提着燈照亮黑暗房間的每個角落,從而得以拼湊出這房間的全貌。

染後能否保持意志,似乎只取決於概率。但我們仍然相信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我們能力有限,還沒有窺見其中的規律。我們的研究一直在進行,在那個領域越來越深入,也越來越瘋狂。”説到這裏的時候,波利微微閉上眼睛,神中浮現隱約的痛苦:“一個實驗體的身體出於無法解釋的原因分裂成了兩半,卻有統一的意識。其中一半逃出了實驗室,另一半留在觀察室裏。因為它看起來一直待在那裏,我們沒有及時發現異常——逃出的那一半造成了慘烈至極的災禍。”安折知道那場災禍,一隻水蛭污染了整個外城的水源。

“外城全面暴,基地必須甄別出異種和人類,將異種及時清除。融合派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然而,研究染與變異,最悉怪物、異種與人類差別的也是我們。”波利道。

剎那間,安折明白了什麼,審判庭在最初原本就不是軍方的機構,它隸屬燈塔。

“實驗項目全部中止,樣本銷燬,實驗體擊斃,但基地還是給了融合派贖罪的機會。我們連夜成立審判庭,制定審判細則,對全城實行審判。那十天,我們殺死了基地一半人口。”波利緩緩道:“染被控制住,人類基因的純潔得到保全。再後來——審判制度就這樣延續下來了。弗吉尼亞基地遇到的滅頂之災更佐證了它的正確。”

“我做了十年融合派,四年審判者。”波利緩緩説出這句話,他臉上出現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意卻更像無聲的慟哭:“我的初衷是讓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平靜的生活,卻每天都在屠殺同胞。這十四年的每一天,我的罪孽都更加深重。”安折道:“但你也保護了基地。”

“並不是。”波利道:“我每天都在濫殺無辜。”安折為他辯解:“您制定了細則,按照規則做事,不會濫殺無辜。”波利的回答驚雷一般落下。

“沒有審判細則。”他淡淡道。

安折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他難以消化這句話的內容,艱難道:“沒有……嗎?”

“確切來説,沒有百分之百判定異種的細則。”波利的聲音像嘆息:“我們用畢生的研究成果制定了審判規則,從各個方面——外表、動作與思維,通過生物對外界信息的不同反來判定它的種類,但無法保證它絕對正確,事實上,細則只能判斷出百分之八十的異種。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只能依賴經驗與直覺,以及……擴大處決範圍,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真正的審判細則的第一條鐵律就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永遠不能對外界披它。我們並不真正按照細則辦事,審判庭為了絕對的安全永遠留出了誤殺的空間。”波利聲音漸漸低沉:“當我駐守在外城門,每當我處決一個生命,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一個真正的異種,百分之二十是明知他極大可能是真正的人類,卻為了保險起見直接殺。而在那百分之八十的異種中,又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擁有人類意識,六千五百分之一的可能在多年後再次恢復人類意識。”他嗓音漸啞:“我至今難以回憶那四年。”安折想象着那樣的場景,他想象自己也變成一位審判官。

他説:“所以您離開了基地嗎?”

“我無法與內心的痛苦抗衡。在人類與異種的戰爭中,我沒能堅持到最後。”波利仰望夜空,長久的沉默後,他道:“起先,我因為殺害同胞而痛苦,再後來,連異種的死亡都讓我難以忍受,我與他們相處太久,知道每個怪物都有自己的生命。我手上沾滿鮮血,是有罪之人。後來我與幾個同僚叛出基地,來到高地研究所繼續融合派的研究,我們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