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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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的畫面停止了，因為陳瀟已經到了她的身前，這一路雖然走出的距離不遠，卻彷彿跟着她的思緒走過了無盡的滄桑歲月，經歷了無數心境變遷。

“你是誰，對我來説，比對你自己更重要。”陳瀟努力地矯正着模糊的視線，注視着賁薨。

這句耳的話讓賁薨近乎死寂的眼神動了動，似乎是用盡最後的力量，將目光慢慢地轉了過來，正好上了陳瀟通紅的眼睛。

不同那種深邃，這個男子的眼睛，只是簡單。

簡單的純。

沒有什麼大志的傢伙，只是簡單地想要守護自己重要的人罷了。

不知為什麼，這種簡單的覺，有些温暖。

陳瀟看着賁薨，受着她的受，説出一句：“無論我們之間是什麼，朋友、敵人或是其他……只是請你，繼續存在着。”這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凝聚着來自靈魂的真實。

賁薨瞳孔縮了縮，依舊是靜靜地看着，眼神卻已不再空。

不是輪迴，也不是什麼宿命了。

而是真正的存在。

不過，她連説一句話的力量都沒有了。

一滴淚水自眼角慢慢滑落，淚水淌而下，臉頰上顯出了裂紋。

陳瀟驚駭地覺到，超級系統封星台的“災厄”的星神像也開始龜裂，他竭力想要將賁薨收入封星台，卻始終無法成功，彷彿只是不存在的空氣。

彩的煙霧慢慢稀薄，陳瀟受到了靈魂的波動。

這樣的波動無疑將加速靈魂潰散的進程，這不是普通的波動，陳瀟聽出來了，這是歌聲，告別的歌聲，她不再不告而別。

黑暗之歌。

第一次，真正地為他歌唱，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孤獨。

星神像的裂痕，從臉擴散到了全身，同時裂開的還有儲物倉庫中，那盞原本不死的黯紅心燈。

已經到了崩潰的最後邊緣。

“等一下！”陳瀟的淚水早已抑制不住，奔湧而出。

“很悉的覺。”一個聲音在陳瀟的身畔響了起來，是加百列。

這個時候，凱薩琳、羅拉包括撒旦、米迦勒等人都在遠遠地注視着，沒有打擾他和賁薨，只有加百列走了過來。

“就好像，我在幻幽林看着那個人的消失一樣。”陳瀟沒有擦去眼中的淚水，也沒有看加百列，只是捏緊了拳頭：“你想説什麼？”

“我不如她。”加百列忽然嘆了一口氣，“當初那個人選擇了墮落，我只是到絕望、憤怒和痛苦。而她，卻是選擇了和他一起墮落。因為缺乏勇氣，我錯過了太多，也因此困擾了一生。她比我更有勇氣，可惜付出的比我多，得到的卻遠比我少。”陳瀟默然，確實如加百列説的那樣，賁薨一直跟隨在路西法的身畔，然而路西法在最後消失的時候，連提都沒有提到賁薨。

如果真如鏡世界所反映出的糾葛那樣，路西法始終只把賁薨當做是朋友或妹妹，那麼他沒有提到賁薨，應該有另一種希望，希望她放開過往的一切，走向新的希望。

在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做的，這並沒有錯，但是他可以選擇不愛賁薨，卻無法阻止賁薨愛他。

愛情原本就沒有對錯。

加百列看着賁薨一分分消散的身軀，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不過在最後，她至少擁有了，不再是空地存在於這個世上。”這種擁有，或者不是愛情，或者不全是，又或者是其他的情，但無論如何，終於是擁有了希望。

“擁有希望的人，才能擁有更多。”加百列的手伸向了已經變得模糊的賁薨，陳瀟剛想阻止，就看到加百列的指尖飛出一絲絲金的血來，落在了賁薨的身上。

那血才一觸碰賁薨，立刻化作氣態，與賁薨身畔的煙霧融合在一起。

“你……”陳瀟覺出來，這正是加百列“聖鬥之心”的力量，更準確的説，是融合了全部生命力的聖鬥之心，在這種力量下，賁薨原本幾近虛無的身體居然迅速變得凝實起來，慢慢消散的煙霧也在一分分收斂回體內，反倒是加百列眼中的光芒，開始迅速黯淡。

“加百列！”米迦勒驚呼了出來。

“如果你還是我一直視為兄長的那位夥伴，就不要阻止我，”加百列看了米迦勒一眼，“因為，這是我的選擇。這個選擇，原本在白崖我就已經做出了。”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米迦勒剩下的一隻手痛苦地捂住了頭。

“我只是累了，”加百列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看米迦勒，而是看向了天空：“真的有另一個世界麼？”這一句話似是自語，又似是在問陳瀟。

陳瀟已經看清了加百列眼神，那是一種混合着疲憊、厭倦和思念的複雜情，心中慨萬千，只是答了一句：“有的。”加百列笑了，一如同鏡世界中那個活潑可人的少女，這一刻，她彷彿和過去重合在一起。

“那個世界，還能見到他吧……或許，還有他。”説完這一句，微風吹來，加百列的身體散落成無數銀的羽翼，片片飛遠。

陳瀟不知道加百列口中的另一個“他”指的是誰，看着重新恢復生機的賁薨，受到封星台中停止龜裂的星神像，這一幕讓他傷，更多的是由衷地。

米迦勒微微顫抖地伸出手，一片羽翼落在手掌上，停留片刻，漸漸消散。

陳瀟動了，他把曾經的鏡像世界的記憶覆蓋在加百列模糊的意志上，簽訂了契約和一星強化，利用強大的信仰之力，抓住一片羽翼。這，是一個種子，成長之後的將是一個全新的加百列，沒有以往的記憶……

“她現在是我的。”陳瀟對米迦勒如此説到。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一線希望天空中，密佈着彤雲，轟隆隆地雷聲響起，不久便暴雨傾盆。

注視着窗外的暴雨，陳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