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多情天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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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工夫,兩人已奔馳了二十餘里,上官蘭斗然停步,史思温衝到她身邊,毫不考慮,握住她的玉手,喜道:“你怎知我有難?師父他們來了麼?”上官蘭渾身輕顫,美目痴痴凝視着他,歇了片刻,才道:“師父他們怎會來此…你…你的樣子和當年一樣…”史思温柔聲道:“你把面巾解下來,讓我瞧瞧吧!”她搖搖頭,眼中忽然出冰冷的光芒,道:“我本不理你,但後來見你好像忘記逃走,忽然一急,現身出來”他怔一下,道:“為什麼你不理我?”
“你自己知道,還用我説!”史思温嘆了一口氣,忖道:“當年的誤會,雖然我始終沒有解釋,可是後來我入了玄門,她應該明白我並非和那村女陳紅英要好才對啊…隔了三年,她還不明白麼?我要不要解釋呢…”他想了一下,決定無須解釋,反正兩人已無法結合,解釋也是多餘。
上官蘭又道:“我平生沒殺過人,但今為了你,一時氣忿,竟把攔我去路的兩個道人震傷內臟,恐怕活不成了。”史思温驚道:“啊,他們又死兩人,這仇恨越難消除啦!”上官蘭氣道:“你不問問我為何出手震傷他們麼?”史思温忙陪笑道:“我心裏
謝你的情意,只不過沒説出來罷了…你告訴我出手的緣故好麼?”
“我好聲好氣請問他們,為何要把你困在陣中。我可是今早晨已經到了,但一直等到嶽小雷潛入隱仙觀中。大鬧之後,觀中發出鐘聲,我才現身。”史思温啊了一聲,想道:“果然被我料中,除了嶽小雷之外,誰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但這一來更糟糕了…”
“那兩個道士説,這件事起因是為了他們一位師門女弟子珠兒姑娘,他們説你為了那個姑娘,已傷了峨嵋派許多人!我可見過她,只不知她是不是像當年一般美麗”史思温道:“對了,以前你見過的,她就像昔年一樣的美!但你為何出手呢,我還不明白…”説到這裏,忽見她眼中出極為憤怒的光芒,不
怔住。
史思温見她忍不住出忿懣的眼光,心中大駭,更加混亂,無法整理思緒。忙忙陪笑道:“我不知自己説錯了什麼話,只求蘭妹有諒。”他苦笑一下,又道:“這幾
不知怎地,老是發生誤會,我實在有苦難言,
得人也糊里糊塗…”上官蘭冷笑一聲,回身便走。史思温叫道:“蘭妹你上哪兒去?”她一面走,一面沒好氣地答道:“我回家去…”
“別忙,和我一塊兒走不行麼?”説時躍到她前面,把她去路攔住。
上官蘭不知有意抑是無意,竟撞入他懷中,史思温猿臂一摟,把她嬌軀抱住。登時心旌搖盪,情不自,臂上用力,把她抱得緊緊。上官蘭面上那塊青巾掉下來,
出臉龐,清麗中藴含着無限幽怨。
史思温心都軟了,再也記不起自己已是身入玄門,割棄了塵緣情慾之人,低頭深深一吻,數載相思,抒發在這無言的温柔中。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上官蘭哺哺道:“你這樣打扮多好看,這幾年來,我老是夢見你一身道裝,面目冷如鐵石!每次夢迴枕上,都不住大哭一場…”史思温覺得她的聲音有如鈞天仙樂,恨不得永久聽着她的低語。可是美中不足的是她提醒了他乃是空門中人,心裏頭直是有冷熱兩股急
排蕩衝擊,不知如何自處。
上官蘭顰蹙着秀眉,閉着眼睛,但嘴角卻浮現出甜安
的笑容,偎伏在他健壯的
脯上。分明在她心中,也是被甜
和苦楚兩種情緒
盪
迫。
史思温十分珍惜這片刻光陰,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穿上道裝以後,兩個人之間便宛如隔了一道高不可越的牆壁。
唉!他嘆口氣,道:“有時我會想到,在武林中,多少人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以換取師父的絕藝。可是到底值不值得用一切去換呢?他們一定沒有細細想過…”她茫然嗯了一聲,忽然道:“自從師父遷居以後,你就沒來過,小師弟現在已長得十分結實,兩條小腿力氣真大,一蹦就是十餘尺遠…”史思温用力排開心中悒鬱,笑道:“師母一定忙得不可開
,一天到晚光是看顧小師弟就騰不出時間啦…師父可好麼?”
“他很好,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他乃是曾經震動天下的第一劍客。他好像歷經世故,比以前沉默,但令人覺得他十分寬大温和。師母比以前更美麗和嫺靜,小師弟那麼頑皮活潑,在他們跟前,卻自然而然變得十分規矩,你説怪不怪?只有那王大嬸帶着他時,或者到我住的地方來,才蹦呀跳呀,鬧個不停…啊,還有時時去訪師父的鄭大叔,小師弟見到他,最是高興…”
“哦,是魔劍鄭大叔,近來很少聽到他在江湖出現…你不在師父家中住麼?”她淒涼地笑一下,想道:“像師父母他們那麼恩愛的一對,誰看了也會羨慕…”口中卻道:“我住在離師父所居的農舍大約三里處的一座庵中,師父當初不贊成,但後來師母幫我説話,他便不再堅持!”史思温染到她的淒涼,但卻無法安
只好勉強笑道:“到底師母偏幫着你…”
“只有她知道我的心事,師父怎會曉得…”史思温愕一下,隨即輕嘆一聲,道:“你可是説過師父住的是一間農舍?”
“是的,那座屋子前後兩進,一共才五間,內外都是那等樸實,不過農舍人家很少會孤立山邊就是了…”
“我聽説以前常有江湖人去驚擾師父,最近可沒有了吧?”上官蘭道:“哪會沒有,近幾年新出不少人物,有些本是老手,但一直閉門隱修,如今方始踏入江湖。有些則是後起之秀,都慕名來找師父麻煩…”史思温升起一陣被屈辱之,沉聲道:“嘿!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是在的話,哼…”他要怎樣可沒説出來。
“等你來的話,師父早就不勝其煩了。”她尖聲不滿地道“人家鄭大叔早就看不過眼,約了嶺南名家胡大叔胡猛,算是替師父守住第一道關卡,鄭大叔用劍,胡大叔拳掌,任憑挑選,勝得他們,才有資格謁見師父。這樣雖然不能解決什麼大問題,但師父卻真個減少許多無謂的嚕囌!”
“胡猛胡大叔?難道是他麼?”
“不錯,就是昔年師父和你隱居南方練武之時,那位嶺南少林名家林真的門徒,他的天賦過人,左手只學了他師父一招達摩三式中的‘天羅逃刑’,右手卻練了師父由劍招上化出來的伏魔十一式,拳掌兼用,以天賦神力,打起來真個凌厲無比,誰也不敢近他身軀一丈以內。”史思温觸想起當年之事,眼前現出一個三旬左右的
豪猛漢,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全靠他師徒在南方隱居數年,
夕接觸,那胡猛才
識北方話。同時因他對師父石軒中十分敬服,居然下真功夫學會了師父所傳的伏魔十一式。這胡猛本來跟了林真多年,卻只學會
面連環三拳,再也學不上一招半式。如今聽上官蘭説起來,這條猛漢居然變成名家啦!
“那些找麻煩的人僅聽過鄭大叔的威名,知道他的兩手三劍絕技不易招架,再看見胡大叔的樣子,便都挑選和他過手,哪知總是不超過十招,便吃不消而狼狽逃走。目下胡大叔因打過好幾場大架,似乎更加厲害了。”説到這裏,輕輕發出笑聲,想來那胡猛必是渾得可愛。
“啊,我走了,你後見到師父,別説我偷偷來過峨嵋!”她掙
了他的手臂,悽然微笑,然後轉身走了。
史思温心裏雖想挽留她再談一會,但見她説走就走,竟無絲毫戀戀之意,不知怎地就是説不出話挽留。
等到看不見她的人影,這才轉身向東南方走去,一直走到傍晚時分,才到了敍州。
這時他的確疲累不堪,體上的
力消耗,他不在乎,很快便能復原,只有心靈上的負荷,才教人無法振作恢復。
那四海老店前次他和金瑞住過,三前的晚上,他負着金瑞,一夜之間往返二百餘里,也是把金瑞送到此店,其時因在深夜,硬是拍開店門,故此老店的夥計都認得他。
他跨人店中,只見店小二顏一變,怔了半晌才道:“大爺回來啦…”史思温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忽而道裝,忽而儒服,無怪他們吃驚。便點點頭,向跨院走去。
忽地停步,轉頭問道:“有一位姓馮的朋友來過沒有?”那店小二打個冷顫吶吶道:“來,來過了!”
“怎麼啦?”史思温忽地提高聲音:“難道他來過之後又走了?”店小二一口大氣,忙賠笑道:“馮爺在裏頭,你老進去瞧瞧便知!”史思温嗯了一聲,踏入院中,他本來沒有什麼心機,可是江湖走多了,深知客店中大凡客人回來,店夥必定跟着張羅,然而此時那店小二卻沒有進來,不由得大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