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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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城供異族居住的建築物是海底石塊壘成的無水含氧行宮,從冥海的海底山脊、海底盆地架起支撐墩,氧氣管直通海面一百米。
行宮石壁可以自由調節彩,如不見四面洋
魚羣,居住環境倒與陸上無異。
路輕一個人窩在珊瑚叢宮的單間房裏,在海螺煙灰缸上敲敲煙灰。她剛找前台拿的冥海特產裝飾品。
[烏雲]:你休息好了嗎?我來找你玩了。
[輕]:剛到,沒休息好。
路輕説着,老式純銅打火機的滑輪滾動,點起了第二煙。蓋子啪嗒合上,她下意識把玩打火機。
她有很多打火機,手上這個是朋友贈送的古董,一直珍藏着,以防被顧汀舟收繳了。純銅煤油打火機外殼正反面皆浮雕陽刻了一朵DNA雙螺旋結構盤成的花,側面陰刻了她的名字,被她近來經常摩挲得有點掉漆。
“我遠遠就聞到你的味道了。”
路輕在煙霧繚繞裏嗆咳了一聲,啓動海底行宮的新風清潔系統高速捲走煙味,環顧一眼四壁白牆,目光投向門邊的傳音筒。
那傢伙趴在她門外講話了。
她一言難盡地把那面牆壁設置為透明玻璃。
“嗨,路輕。”
水一樣温柔的聲音順着傳音筒盪漾過來。
玻璃牆外,按着兩個大掌印,十指淺藍的長指甲尖細,微微用力,似要把牆摳爛。
冰藍的蜷曲長髮分明比水
更深,在冥海的深海洋
裏浮泛出立體的光暈,赤
的
膛也快要緊貼着玻璃牆,只是因為擺尾需要空間幅度而不得不用手臂撐起一些餘地。
無辜地抬起水藍眼睛直勾勾瞧着她的是聯邦的海底巨星鮫人烏尼亞。
路輕不喜歡在這個透明玻璃牆內被外部觀望。陸上圈起海洋生物館供陸上的遊客圍觀,她則變成了海底下的陸地生物館內展品,困在這玻璃格子間,生出強烈的被甕中捉鱉。
烏尼亞為了和傳音筒對平視線,俯身平視裏面的人,下半身的魚尾只能看見下的半截貼着玻璃牆微微擺動。
他的魚尾很長,長過她的半面牆高。為了看全他的尾巴,路輕又把地下那面設為透明。
行宮單間被四直入洋盆的支撐墩孤零零地架在海底,他按着牆就像按着半身長的盒子。下半身的魚尾在盒底張揚甩動,從
身往下的魚尾強壯的肌
弧度漸收,半身魚尾的鱗片
光溢彩,那是
動的海水也卷不走的耀眼光芒。魚尾末端最細處又長出了兩片碩大的尾鰭,拼成一個飽滿的藍
心形,被粉絲成為海洋之心。
她喜歡他的尾巴。
不僅好看,還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他以貌美和歌聲聞名聯邦,實則這有力的尾巴一,尖鋭的手指一撕,幾乎稱霸冥海。
他知道她喜歡他的尾巴。
輕輕甩動維持平衡的魚尾頓時攪動更多的泡沫,“你想出來摸摸我的尾巴嗎?”
好像狼外婆光明正大引誘小紅帽。
路輕剋制自己不和他對視,眼睛只往他身下瞄,“不了。”
“哦。”烏尼亞有些失望,又很快打起神,“那是你的朋友啊,她呢?”
他的糖果城頭號大粉,他還是認識的。
這位冥海霸主果然知道所有入城信息,一個小手段也瞞不過。
肖兔這位心軟的女朋友被路輕簡單地用一句“不想要顧汀舟二號”打發掉了對她煙的監督
。她隨口説,“估計在做你的應援周邊。”
路輕翹着二郎腿,煙氣隨隨吐,時不時瞄地板下那條漂亮的魚尾一眼。
烏尼亞遺憾地問:“你真的不想出來和我玩嗎?你已經很久沒來冥海了。”
“你沒看星網嗎?”
“看了。”
“玩什麼玩,我是來療養情傷的。”
“……”
烏尼亞手動勾了個問號,“什麼情傷?”
“被前夫傷得遍體鱗傷。”
“是嗎?我以為顧汀舟才是那個要療養的人呢。”烏尼亞甩甩尾鰭,“我看他心都碎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的也碎了。”
“我給你一顆要不要?海洋之心。”
烏尼亞用魚尾翹起尾鰭,那是勻稱又豐滿的一對組成的心形,泛着漸變的藍綠。薄薄的海洋之心。
路輕這會兒真情實地嘆氣了,可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