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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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父無母，曾經的家庭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唯一親密的人也只有曾南嶽，可曾南嶽自己就是個子，絕對不會來干涉他。

可喻年跟他不一樣。

但他現在腦海裏掠過的種種，都無法訴與喻年。

祈妄沒再細思，只是又低聲道，“我初五以後就回來。”

“嗯。”

喻年微微垂下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反而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你的飛機要安檢了吧，別誤了時間。”

祈妄心頭湧起淡淡的失望，面上卻沒有分毫，只是微微頷首，“好。”

他推開了車門，隨身只有一隻存的牛皮銅鎖釦皮箱。

臨走前，他卻又俯下身，一隻手扣住喻年的後腦勺，嘴貼上了喻年的嘴。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提前説新年快樂。”他説。

喻年從車內望着祈妄走遠。

從送祈妄來飛機場開始，他一直很平靜，似乎祈妄的離開不值一提，遠不會在他生活中掀起波瀾。

可是眼看着祈妄消失，他的肩膀卻開始微微發抖，手指尖也逐漸冰涼，這股涼意順着經脈一路攀爬，漫上他全身，明明是在温暖的車內，卻像如墜冰窟。

很多很多年以前。

祈妄也是這樣離開他的生活的。

他沒有親眼見證祈妄與他的分別，可是卻看見了那一段模糊的錄像。

他所愛的那個人背上行囊，登上了列車，此後便如一場的煙霧，輕飄飄地來過，又輕飄飄地散去，什麼也沒給他留下。

如今祈妄又從他眼前消失了。

喻年雙眼放空地看着前方，眼前一片昏暗，太陽隱隱發痛，好不容易平靜的神像是又要崩潰，要把他帶回最絕望的那幾年。

其實剛剛在祈妄推門而出的瞬間，他差一點就想要抓住祈妄的手，説“別走。”

可他不能。

理智阻止了他。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像當年在電話裏一樣痛哭涕，乞求愛人留下。

成長的代價就是學會了瞻前顧後，佯裝無事。

喻年自嘲地輕笑了一聲，他又往入口處看了一眼，那裏可是入口完全沒有祈妄的身影了。

他沒再耽擱，點火，發動汽車，離開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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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妄降落在法國機場已經是十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法國這時候還是傍晚五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