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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苦肉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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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吹在他身上,就像是刀鋒一樣。

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碎裂,連骨頭都似已完全碎裂,嘴角還在着血,着苦水,又酸又苦。

他身上也一樣,滿身都是鮮血和嘔吐過的痕跡,看來就像是條剛被人毒打過一頓的野狗。

天香樓裏的燈火已經熄滅,對面的店鋪已上起了門板。

龍五呢?

沒有人知道龍五的行蹤,從來也沒有人知道。

沒有光,沒有人,沒有聲音。

長街上留着滿地垃圾,在夜中看來,醜陋、愚笨而破碎,就正像是被吊在屋檐上的柳長街一樣。

一個人出賣了自己,換來的代價卻是一頓毒打,他心裏的滋味如何?

柳長街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叫、大罵:“龍五,你這個狗養的,你這個…”他將自己知道的話全都罵了出來,罵的聲音真大,在這靜寂的深夜裏,連十條街以外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突聽遠處有個人拍手大笑道:“罵得好,罵得痛快,罵得真***痛快極了。”笑聲和蹄聲是同時傳過來的,接着,就有三匹快馬衝上了長街,急馳而來,驟然停在屋檐下。

第一個騎在馬上的人仰面看着柳長街,大笑道:“我已很久未曾聽見過有人敢這樣罵那狗養的了。你千萬要接着罵下去,千萬不要停。”這人濃眉如劍,滿臉虯髯,看來很野,一雙眼睛卻是聰明人的眼睛。

柳長街盯着他,道:“你喜歡我罵那個狗養的?”虯髯大漢笑道:“喜歡得要命。”柳長街道:“好,放我下去,我再罵給你聽。”虯髯大漢道:“我就是來救你的。”柳長街道:“哦?”虯髯大漢道:“聽見了你的事,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柳長街道:“為什麼?”虯髯大漢傲然地道:“因為我知道龍五吊在屋檐上的人,除了我之外,是決沒有第二個人敢救他下來的。”柳長街道:“你認得我?”虯髯大漢道:“以前不認得,但現在你已是我的朋友。”柳長街忍不住又問:“為什麼?”虯髯大漢道:“因為現在你已是龍五的對頭。無論誰做了龍五的對頭,都是我的朋友。”柳長街道:“你是誰?”虯髯大漢道:“孟飛。”柳長街動容道:“鐵膽孟嘗,孟飛?”虯髯大漢仰面大笑,道:“不錯,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孟飛!”除了不要命的人之外,還有什麼人敢跟龍五作對?

柳長街坐在那裏,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粽子,全身都被裹了起來,裹得緊緊的。

孟飛就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忽然挑起拇指,道:“好,好漢子!”柳長街苦笑道:“捱打的也算好漢子?”孟飛道:“你居然沒有被那些狗養的打死,居然還有膽子罵他們,你就是好漢子!”他又用力握起了拳,一拳打在桌子上,恨恨道:“我本該將那些狗雜種一個個全都活活捏死的。”柳長街道:“你為什麼不去?”孟飛嘆了口氣,道:“因為我打不過他們。”柳長街笑了:“你不但有種,而且坦白。”孟飛道:“我別的好處也沒有,就是有種敢跟龍五那狗養的作對。”柳長街道:“所以我奇怪。”孟飛道:“奇怪什麼?”柳長街道:“他為什麼不來殺了你?”孟飛冷笑道:“因為他要表示他的氣量,表示他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屑跟我這種人一般見識。其實他只不過是個狗養的。”柳長街道:“其實他也不是狗養的,其實他連狗都不如。”孟飛大笑:“對!對極了!就憑這句話,我就敬你三百杯!”他大笑着,叫人擺酒,又道:“你安心在這裏養傷,我已替你準備了兩種最好的藥。”柳長街道:“其中有一樣就是酒?”孟飛大笑,道:“一點也不錯,一杯真正的好酒,無論對什麼人都有好處的。”他看着柳長街,忽又搖了搖頭:“可是在你這種情況下,一杯酒就不會對你有什麼好處了,那至少要三百杯才能有點效。”柳長街也不大笑:“除了酒之外,還有一樣是什麼?”孟飛沒有回答,也已不必回答。

外面已有人捧着酒走了進來,是六個女人,六個又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柳長街的眼睛亮了。

他喜歡漂亮的女人,這一點他並不想掩飾。

孟飛又大笑,道:“你現在總該明白了吧,一個真正的好女人,無論對誰都有好處的。”柳長街笑道:“可是在我這種情況下,一個女人就不會對我有什麼好處了,那至少要六個女人。”孟飛看着他,忽然嘆道:“你不但坦白,而且真的有種。”柳長街道:“哦?”孟飛道:“要對付這麼樣六個女人,也許比對付龍五還不容易。”孟飛有一點沒有錯。

酒和女人,對柳長街竟真的很有好處,他的傷好起來好像比想像中快得多。

孟飛也有一點錯了。

要柳長街去對付龍五,雖然還差了一點,可是他對付女人卻的確有一手。

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他在這方面不但很在行,而且簡直已可算是專家。

現在孟飛已是他的好朋友。他們最愉快的時候,就是一面擁着美女喝酒,一面大罵龍五的時候。

他們還有聽眾。

這地方所有的人,都是龍五的對頭。只要是吃過龍五虧的人,只要還沒有死,孟飛就會想法子將他們全都請到這裏來,用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女人款待他們,然後再送筆盤纏讓他們走。

“孟嘗”這兩個字就是這麼樣來的,至於“鐵膽”兩個字,那意思就是不要命——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和龍五作對。

酒喝得越多,當然也就罵得越痛快。

現在夜已深,昕的人已聽累了,罵的人卻還是神抖擻。

屋裏已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們已喝了十來個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