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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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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不是!”妙真女尼一本正經地道:“武學與佛學一樣,都是同樣高深的學問,我的意思是除了至聖先佛以外,凡人極難雙途並進,而至於極境。貧尼以為,我們只能擇其一,楔而不捨。”微微一頓,她才又接道:“像是令師,她便是一位令我深深欽敬的前輩,我想她便是擇武學一道而窮其畢生之力研討鑽進的一個例子。如果她像我一樣晚年從佛,那武學一道便難進更上層樓了。”朱翠微笑道:“庵主所説極是,真是聞君一夕話,勝讀十年書了。”潘幼迪點點頭道:“原來這樣,庵主你才不再出現江湖,雖經我苦苦哀求,也不再施展絕技了。”妙真老尼微微點頭道:“這是我的一點私心,萬請姑娘成全。”潘幼迪搖搖頭,道:“我以為庵主這麼做並非全對,一個人手拿勁劍,若是心中未存殺機,沒有仇慧,也不會構成心裏的孽障,庵主你以為可是?”妙真女尼搖搖頭,冷冷地道:“這句話似是而非,一朝劍在手,便不容你不過問武林中事,唉!這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當你一天拿起了劍,和江湖武林結下這個緣,便很難身了!”老尼滿懷傷地道:“過去數十年的武林生涯,給我的覺像是一場惡夢,在武林中想要一直保持住你的尊嚴,不為別人打敗,實在很難,然而你如果有見於此,半途思退,想要身,卻是更難。”朱翠不解地道:“這又為了什麼?”妙真老尼喃喃道:“因為別人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就像潘姑娘,她只是以武會友,還算是好的,另外的一些人,卻是居心叵測…”潘幼迪一笑,道:“庵主這是在明責我的不是了!聽你的口氣,莫非另外還有人居心叵測,上門來找庵主生事麼?”妙真女尼黯然地垂下頭,發出了一聲喟嘆道:“這就是我的難言之隱了。”笑了笑,她注視向潘幼迪道:“只顧了説這些,竟忘了你的傷了。”潘幼迪緩緩探出了右手道:“請庵主試試脈搏,便知傷勢如何了。”妙真庵主微微點頭,一隻手捉住了潘幼迪的脈門,彼此都不再出聲。稍停之後,妙真庵主鬆開了手指,看着潘幼迪道:“姑娘的傷勢,在於目前五行不通,莫非是為人內氣攻入不成?”潘幼迪點點頭,十分折服地道:“庵主真是個大行家,情形正是這樣。”妙真女尼喃喃道:“這股內氣斷非尋常氣機,敢莫是發自金鐵兵刃之上?”潘幼迪又點了一下頭。

妙真老尼喃喃道:“好險!這股刀劍之氣,若是再前進一寸,便得傷了心脈,那時姑娘是否還能保住這條命,便很難得知了。”潘幼迪與朱翠聆聽之下,都不暗吃一驚!尤其是潘幼迪私下裏更為之捏了一把冷汗,對於宮一刀存下了深深的戒心。

“阿彌陀佛!”妙真女尼嘴裏輕輕喧了聲佛號道:“姑娘武功得自觀濤嫡傳,已是天下罕有敵手,這人卻能以刀劍之氣,攻入姑娘中腑,幾乎傷了內臟,料想當是一功力極為傑出的窮兇極惡之輩,此人既然有如此功力,姑娘千萬不可大意,要防他一防才是。”潘幼迪點點頭道:“庵主説得是,這傷要緊麼?”妙真女尼搖搖頭道:“姑娘己識得厲害,防範於先,只須服藥兩次,每早晚自運功力調息,便可復原如初。”一面説,她離開座位,自藥架上取藥包好,與幼迪,並指示了服用方法。

是時院外響起了兩聲鍾嗚。

老尼隨即自座位上站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早課時間已到,二位姑娘可願隨同貧尼至前殿共瞻佛光麼?”二女當下連連稱謝,起身告辭。

妙真女尼送出禪院,合十告退道:“請恕貧尼不遠送了。”朱潘二女徑自返回棧房。

朱翠道:“想不到在這個地方,竟會遇見了前輩高人,若不是她指出我傷處有毒,我還一直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潘幼迪自倒了一杯茶,默默無語地喝了一口。

朱翠看她一眼道:“你在想什麼?”潘幼迪搖了一下頭:“沒有什麼,你真的相信這個妙真女尼的話麼?”朱翠微微一怔:“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潘幼迪微笑了一下:“她為人很夠義氣,又對你我有恩,照理説我是不該對她懷疑的,可是我總覺得她有些言不由衷。”朱翠道:“你是説?”

“我不相信她真如所説,是一個不再手摸寶劍的人。”

“那你認為她方才説的都是假的?”

“並非全假,起碼有些言不由衷。”潘幼迪看了朱翠一眼:“你久處深閨,雖然學了一身難得的武功,到底歷事不多,如果我這雙眼睛沒看錯,眼前的這個妙真庵主…”方言到此,話聲忽然一頓,猛地偏頭向窗。

朱翠幾乎與她不差先後的都覺出了,就在潘幼迪偏頭向窗的一霎,朱翠已騰身而起,雙手虛接處,一雙紙窗霍地為之大開。

就在這一剎那,一條纖弱的人影,驀地騰身躍起,以朱翠之快捷身法,竟然未能看清對方之全貌,隱約中只看見了這人翩然翻起的一截衣襟!

“唰”的一聲,已隱向屋脊背後。朱翠先是一怔,隨後想起,立即縱身躍起,一個快翻來到屋脊另側,在間錯的大片白楊樹林裏,早已失去了那人蹤影。

身後人影微閃,潘幼迪現身眼前。

“你看見了麼?”

“嗯!”朱翠點了點頭:“不過太快了,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這人好利落的一身輕功!”潘幼迪一雙深邃的眼睛,投向對面楊樹林裏,神秘地笑了一下:“不要緊,我們早晚會知道是誰的。”一面説她翻身飄過屋脊,來到窗前。

朱翠也跟過去,二人細細地察看了一遍,看不出絲毫痕跡,甚至於連窗前地面上的一層泥塵都沒有異樣。

潘幼迪輕輕舒氣道:“這人的一身輕功,絕不在你我之下。”一面説她頭向上看了一眼,一截樹枝斜伸當空。

“原來如此!”她嘴裏説着,已經輕縱身而起,有手二指輕輕一捻,拈住了那截橫枝的尖梢,整個身子隨即騰在空中。她對朱翠道:“看見了麼?”一鬆手,輕飄飄地落了下來:“那個人就是像這個樣子偷聽我們説話的。”朱翠皺了一下眉道:“誰能有這種功夫?”潘幼迪由窗户翩然進房中,朱翠也緊跟着進來。

“難道是那個老尼姑?”朱翠嘴裏雖這麼説,心裏卻難料其是真。

潘幼迪抬頭看着她,微微笑道:“你猜對了。”

“什麼!”朱翠一驚:“你真的以為是她?我看不見得吧。”潘幼迪冷笑了一聲:“當然不能就此認定,不過幾乎已經可以判斷是她了。”朱翠仰起臉來想了想,心裏很紊亂。

潘幼迪道:“你可注意到了那個老尼姑的頗多可疑之處?”朱翠的確是沒有這麼疑心過誰,聽她這麼一説,仰起臉來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表示不知。

潘幼迪道:“第一她那把掛在牆上的劍,其上不染纖塵,絕不像是經年久置的樣子…第二…”她緩緩探手入懷,摸出了一方絲帕。

朱翠奇怪地注視着她,不知道她是在些什麼玄虛。只見潘幼迪緩緩把絲帕打開來,卻在裏面留神地拿起了一小片枯葉和一些小小的泥渣。她看了朱翠一眼,道:“你過來看。”朱翠忙自湊過去,看了看不解的道:“這又是什麼?”

“這是一小片枯黃的竹葉和一些紅的泥土,這兩樣東西都是你剛才跟老尼姑進去療傷時,我在她的一雙鞋子上採下來的。”朱翠還不大瞭解地道:“這又有什麼奇怪?”

“為什麼不奇怪!”潘幼迪看了她一眼道:“因為這兩樣東西,顯然不是黃家堡所有,你再想想看在哪裏見過?”朱翠被她這麼一提,才想起來道:“你説那天我們摸黑經過的那片竹林?”潘幼迪點點頭道:“對了,除了那片竹林內外,我就再也沒看過一株竹子,還有…”她小心地由絲帕裏拈起了一些泥渣,遞向朱翠道:“你再看看這些泥土有什麼特別之處麼?”朱翠皺了一下眉道:“你是説它的顏是紅的?”潘幼迪微笑道:“對了,這是最重要的,你再想想看,我們被曹羽陣勢所困,那地方泥土的顏?”朱翠頓時明白過來,喃喃地道:“我想起來了,那地方的泥土,確實是紅顏的。”她把記憶中的泥土顏,拿來與眼前的泥土互一對照,頓時心內雪然,對於潘幼迪的細心機智不由衷地佩服。

“現在你明白了吧!那你再想想看,我們在石崖初次遇見曹羽埋伏的時候,有一個人暗中以竹籤救了你,傷了一人命!你還記得吧?”朱翠道:“我當然記得,我們當時不是猜是海大哥做的麼?”潘幼迪點點頭道:“不錯,當時我確是疑心是他,可是現在我可以斷定,以飛籤傷人的那個暗中高人,不是別人,就是這個老尼姑。”朱翠微微點了一下頭,哦着道:“你這麼一説,果然有幾分相似,這麼説,這位青霞劍主對我們真是愛護備至了。”潘幼迪訥衲地道:“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她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朱翠也不解地道:“她口口聲聲已不再動武,但是在暗中卻照樣地施展,這又是為了什麼?”潘幼迪道:“她是在造給人家一個這種印象,來掩飾她背後的行為。”朱翠道:“那麼她的背後行為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