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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攸之拉著言清的手，彼此指腹互相觸碰，觸細膩，對方指尖微涼。她的大拇指覆在言清的指節上，木木地有些不敢動。

“你看吧，這裡的阿姨很熱情的，我就說了，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是很討喜的。”

“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的樣子。”言清微眯著眼睛，嘴角勾笑。

“啊~”陸攸之抬抬眼皮，“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誇我見多識廣。”

“......”覺整座山上都洋溢著熱情的音樂聲，是那種很有節奏的，調調有些悉的，但又叫不出名字的歌曲。就像小時候電視裡常放的那些點播的音樂，讓人一下子有種時光倥傯之。

“清，你踩到我的腳了。”

“清，你要跟著節奏來...”

“咦，清，你不會是五音不全型選手吧？”

“清，你一定要勤加練習了啊，你這樣不行的。”

“不然你這個水平以後是不能跟我在同一支廣場舞隊伍的~”

“我以後再也不想跳這個了！”言清噘嘴。

“哈哈哈哈哈。”陸攸之在送言清回去的路上一直默唸著:等會兒別忘了開後備箱，等會兒可別忘了開後備箱！她怕她忘了。

言清很開心的樣子，一會兒看看外景，一會兒跟著車裡的輕音樂搖頭打節拍。

陸攸之看著心情也好。但她想到這都快九點了，不知道言清今天更新了沒，沒更新的話請假了沒，於是去問她:“你今天更新了嗎？沒更的話有沒有請假？”

“啊！忘了！”

“我現在去請假。”

“最近請了好多假哦，怕被說...”

“哈哈，怪我怪我。”陸攸之笑道。

“沒有啦，好多催更的。”陸攸之有時也會翻翻言清文下的評論區，偶爾就會出現評論鍊鋼廠的畫面。寫的時候，寫人物掙扎的時候，這種情況很正常。但她知道言清是很在乎的，很在乎她讀者的每一條評論。

陸攸之轉頭看了看坐在身邊的言清，有點無奈地笑笑。她當然希望她能拋掉這些煩惱，畢竟寫文就夠累的了。

“我希望你啊，有時候不要太在意評論區啦，多看看好的評論就好了。大部分讀者都是非常暖的。”她想起這一茬也不知道該怎麼好好安，就說了這麼一句。

言清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有點愣，這話題跳躍地非常快。其實現實中知道她寫小說的沒幾個，很多想法很多話她有時候只能跟葉然說說，或者那些一起寫文的基友。

心裡當然是有點慨的，但怕聽者覺得矯情，她忍住了，沒說。

“沒事啦。”她就笑笑。

陸攸之一邊開車一邊看她一眼，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她知道她心裡總會有些話想講，就是忍著沒說而已，那她也不想太迫著她去讓她說出來。

“沒關係，想說就說，不想說的話也沒事的。”陸攸之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但言清不這麼覺得。

“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事”這話聽起來像是沒那麼的開心，有點憋著氣的樣子，好像是覺得她不信任她。她開始糾結，覺得後悔。

其實說一下倒也沒什麼。

“有時候寫作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在你還是小透明的時候，你的孤獨來自於沒有讀者看你的東西。但當你慢慢成長了有讀者了，你的孤獨就來自於很少有人能理解你的東西。”

“可能是我太矯情了，老是想七想八的...”言清說了幾句覺得羞恥，就低下頭不說了，聲音也越來越輕。

陸攸之其實聽得很認真，她用餘光去看言清的時候發現她的手垂在腿邊，頭朝著前面，不緊不慢地說這些話。

曾經她也算是個沙雕讀者，不太好意思發表意見，就在評論區裡哈哈哈幾句或者吹捧一下就完事了。以前她覺得這樣很好，現在當然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大家身份不同立場不一樣，就會各有所需。

人都是貪心的，站得越高，要求就不自覺高起來了，就會渴望有人知你懂你。

但她面對言清畢竟還是得這麼說:“是啊，可別看評論區熱鬧，但真正能戳心窩的，也沒幾個。”

“可別看評論區熱鬧”，這幾個字言清反覆咀嚼了幾遍。這意思，是陸攸之也常看評論區麼？可無論是哪種意思，無論是表面的，還是她自己想象的，都讓她覺得心裡一陣熨帖。她輕“嗯”了一聲。

“其實，我也想把我的故事寫得深刻一點，有內涵一點，只是...”言清笑笑，“我能力有限。”

“雖然我的故事也很快餐，但我還是希望我有認真在講這個故事，我在認真表達些什麼。我希望我的文字不怕展示出一些黑暗，但也能給人一些共鳴和力量。”

“雖然這可能是個奢望...”

“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也應該承擔...”言清低頭攪著手指，有時轉頭就看看窗外。

陸攸之一邊聽一邊把車停在言清小區旁的臨時車位上，緩了緩思緒。她覺得她不太擅長安人，只會站著說話不疼。

“小說裡的道德標準總比現實中要高太多了，我們也不必介意，習慣就好。”

“不過，”陸攸之轉頭對著言清笑，語氣是很溫柔的，“我是你堅強的後盾。”

“不管你寫什麼，我都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