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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種沒什麼難度的書的時候。一支筆在她手裡，能轉得行雲水。好像是在初高中的時候，班級裡開始成片的練習轉筆，覺得很酷。陸攸之也是在那時候學起來的。

一支筆在她手裡轉著，甩來甩去的，筆帽就掉到地上。

就在自己那邊上，她彎下.身子去撿，有點吃力，起身抬頭的時候，看見言清的手抵在桌沿邊，正對著她的頭頂。

那大概是怕她的頭被桌沿磕到碰到。

陸攸之愣了半秒，怔怔地把筆握在手裡，忘記了要說聲謝謝。

好像也羞於去說聲謝謝，在面對這樣細膩的時刻。

好像人在某些時刻，就會羞於去表達什麼，即便心裡已經糯溽柔軟得過分了。

她低下頭，死死地把書面給盯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抬起眸子去看對方。她發現言清的耳廓也是粉紅的。兩個人都沒說話。

她拿起筆，在書上劃啊劃的，對著幾個印刷字毫無章法地描來描去。

空氣沉溺於某種特殊的靜謐。氣暗自湧動，又爭相人。

九點多的功夫，陸攸之備好課，又躺到旁邊的躺椅上去看會兒書。她現在每天睡覺前都會看會兒書，從前是坐在上看，現在是挪到椅子上看。

時針又悄悄地跑到數字10的附近。

陸攸之把書倒扣在自己的肚子上，緩了緩力，四處看了看。

轉頭的時候，她看見窗外的天空，外面是漫天的銀華。夜幕遼闊又寧靜，星辰如撒。這樣子倒像極了萬家燈火，也像極了茫茫人海。

言清專注地看著電腦，有時候她會把身子全靠在椅背上，苦思冥想。有時候又湊近了屏幕，盯著一個地方細看。有時候她會蹙起眉，有時候她又彎起。

她專注的時候，鍵盤會發出一陣快速又規律的綿綿響聲。有時候又停下來，空氣恢復寂靜。

陸攸之微笑起來，拿起書接著看。正巧這時候四下無聲。

她把書翻過去一頁。

輕輕地。

“譁”地一聲。

☆、第49章言清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著頭頂白花花的牆，突然有過一陣驚慌和恍惚。哎，我這是在哪兒？緩了幾秒後才回過神來，奧，是在陸攸之的家裡。

她看了一眼表，覺得還能再眯五分鐘。在這眯著的五分鐘裡，她咧著嘴又一次安下了這個事實——她現在是住在陸攸之的家裡。

其實她昨晚睡覺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自己了，但一覺醒來人一懵，就又忘了。昨晚她抱著枕頭，整個人躺在上把被子捲起來，扭來扭去的。一會兒縮成一團，一會兒又像大章魚一樣四仰八叉的。

要的就是這種作天作地的踏實——看吧，這是真的。

要的就是這種讓被子單都凌亂了的踏實——皺巴巴的那觸才結實。

五分鐘後言清起，把單撫撫平，把被子鋪好，再捋一捋平。然後去洗手間洗漱。

廚房裡有一陣聲響傳來，她伸過頭去看，陸攸之在裡面忙活。

“起啦？我這兒還要一小會兒，你其實可以再多睡一會兒的，不著急。”

“那就先去洗漱吧。”陸攸之隨意看了她一眼，然後一邊說話，一邊把隔水燉鍋的蓋子打開，一股濃郁的溼氣直接湧上來，蓋住了臉。

她把碗巾絞shi，捧出裡面的兩個小燉盅，開蓋，隱隱的粥香穿越客廳拂過鼻尖。

言清本想著過去幫個忙，但好像也沒什麼可幫的，就乖乖先去洗手間洗漱。

洗漱完畢她出來換好衣服，走到廚房，呆呆站在門口。

也不知道能幹什麼，廚房裡也不需要她幫忙。

陸攸之剛洗好鍋，熱起來，澆下油，打下兩個雞蛋。雞蛋碰到熱油，發出“呲啦呲啦”的響聲，有一些油煙滾上來，帶著那種油脂的香味。特別是在飢腸轆轆的大早上，香氣愈發濃郁。

言清站在門口摸摸肚子。肚子及時地給出“咕嚕咕嚕”的回應。

“荷包蛋你喜歡吃一點的還是一點的？”陸攸之抬眼問她。

“都喜歡。”她答。

其實還憋了一句——“只要是你做的”。

“那好，就那種半半的吧。”

“去坐一會兒吧，我很快就好。這兒有點油煙。”陸攸之一手拿著鍋鏟，在鍋裡輕輕攪動。

其實就想站在廚房裡。但還是乖一點吧。

言清乖乖坐到客廳，兩條腿曲起來，趴在沙發靠墊上，這樣正好能看到廚房。陸攸之挽著頭髮，穿著件黑的修身衣，繫著圍裙，袖子微微挽起。一截白皙的手腕，還有一截銀的鍋鏟邊，輕輕地攪動。

看動作好像還是蠻嫻的，氣味聞起來也好。

言清走到廚房把先前盛好的兩碗粥捧出來，還有一碟蒸好的黃包，放到餐桌上。把桌子稍微理一理，然後拉開兩條椅子，方便等會兒坐下。

陸攸之端著兩碟煎好的荷包蛋出來，把澤更好的那個放到言清的位置上。

“唔，你不要這麼早起，”言清咬下一口黃包，對著裡面的夾心看了看，接著再咬下一口，“你早上沒事，可以多睡一會兒。”陸攸之喝了口粥，慢悠悠地回應:“要送你去上班啊。”

“我可以坐公去的。”

“我不是小孩子啦~”最後這個“啦”字尾音有點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