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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將軍葉慕辰十六歲。國師大人崖涘二十一歲。
昭陽六年的夏末,在南廣和殿下的印象中格外的年不利。繼老國師仙遊後不久,同一個月內大隋朝皇貴妃亦相繼薨逝。
他沒有親眼見到母妃的死亡。當時有許多人拽住了他,他眼前只看見無數雙走動的腿,有穿著官袍的,也有束在黑緊身衣內的。嘈嘈切切的低語聲像蟲鳴一樣,又像一條淅淅瀝瀝的由言語彙聚而成的小溪
,逐漸越匯約密集,轟然在耳邊炸響,最終匯聚成為一個統一而驚惶的呼聲——皇貴妃薨了!貴妃薨了!
南廣和發了瘋似的奔出韶華宮,迤邐重門,於他而言竟像是一條條走不完的迴廊,下不完的玉石臺階,漫長的、似乎再也走不出的一重又一重的噩夢。
他直奔到貴妃所居住的芳華殿外,殿門打開,數十個宮娥倉惶地手裡端著銅盆魚貫而出。盆內皆是鮮血。絲絲縷縷地飄蕩於水面,望之觸目驚心。
殿內白簾子靜悄悄垂下,彷彿隔絕了另一個世界。南廣和駐足,陡然間有了近鄉情怯的恐懼,踟躕不敢上前。腿一軟,跌坐在簾外,身體匍匐,掛了一頭一臉的熱淚。
一隻白的發青的大手倏然扯開簾子。
父皇那張同樣白的發青的臉從簾子後轉出來。他長長呼了幾口氣,眉梢高吊,氣
十分難看。額頭密密的都是黃豆大小的冷汗。
“孽障!”父皇張著口,臉愈發青白的很。
“你給朕滾過來!”南廣和呆呆地就著在簾外趴伏的姿勢抬起頭,面上一片冰涼。父皇從沒這樣叫過他,他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還不滾進來,見你母妃最後一面!”父皇跺腳,氣的都在發青。
南廣和呆呆地站起身,被父皇一把揪過去,扯著衣領鑽入簾子後面。……卻並沒有見到母妃。
簾子後面,本沒有其他人。
南廣和一時更加呆了。先前那些來回走動的、竊竊私語的、端著染血銅盆換水的宮娥太監們呢?父皇身邊那十六名死命鎮壓他的金吾衛呢?人都哪兒去了?難道竟是他受了大驚嚇之下,眼睛耳朵都出現了幻覺?
“殿下!”耳邊傳來新國師崖涘的聲音。
南廣和慌忙四顧,卻只找到一隻正在振翅飛翔的紙鶴。紙鶴尖長的喙一張一合,傳出崖涘的聲音。
“殿下,眼下你與陛下都在我的幻術中。陛下帶你進來,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南廣和猛然間鬆了一口氣。這是國師大人的幻術,也就是說,那些奔走的宮娥太監還有武功高強的金吾衛們都分佈在這道簾子周圍,只是沒人能看見他們,也沒人能聽見他和父皇的對話。
抬頭,隋帝也用一副很糾結的表情看著他。
“吾兒,父皇知道你是男兒身,強迫你裝作女兒家,是父皇與你母妃不得已而為之。朕與你並沒有生育之恩,你母妃……與你卻是實實在在的教養之情。她一生無子,待你如親生,她如今去了,朕會將她追封為後。但是開啟皇陵那,你莫要去!”
“為什麼?”南廣和只覺得很荒謬。
“母妃呢?母妃一生愛美,愛面子。她從小將我扮做公主,給我穿裙子,點胭脂,不敢將我公開帶出去見人。甚至……”他語帶哽咽。
“母妃為了我,受了十來年的苦楚,驚懼憂心!如今她去了,為何不讓我送她最後一程?”
“……”父皇看著他,嘆了很長的一口氣,語氣異常失望。
“吾兒,你竟是至今仍不明白嗎?你母妃不是老死,她是真的……”之後,便是長久的消音。
紙鶴幽幽地開口道:“仙閣派來神使,質問貧道為何至今還沒有將大隋朝的公主殿下送去仙閣。陛下與貴妃正極力安撫神使,不料殿下偏偏於月前私自溜出宮外,被不知何人擄至……擄至……”即便只是假借紙鶴傳音,崖涘似乎也覺得那個地方十分羞恥,踟躕了幾次,這才終於勉強找到了一個說辭。
“擄至那腌臢之地。雖然隨即被人解救,但到底了形跡,叫神使起了疑心。”崖涘口中踟躕不便明言的尷尬事,南廣和約略也明白了幾分。一個月前,恰逢七夕節,他偷偷地與貼身太監小三兒
換了衣物,扮做一位小太監,溜出宮外,原本是想去大明湖。七夕節,青年男女對歌遊湖賞燈都在大明湖。又繁華又
旎,湖邊皆是垂柳。
他那興沖沖溜出宮外,卻不料走在街上就被人敲了悶
,隨後不知道被擄去了什麼地方。許是被人下了
藥,他對那段記憶一片空白,事後父皇母妃連同崖涘都是諱莫如深。——那傳說中的大明湖,他到底見沒見過,也漸漸在記憶中成謎。
再後來,他被人送回宮。昏睡了整整三。期間無數聖醫妙手來看過,都搖頭無可奈何。
最詭異的是,在他生死未卜之際,崖涘卻不在他身邊。據說是回了一趟九嶷山。再後來,等到崖涘回宮之際,仙閣三位神使闖入韶華宮,老國師突然暴斃。
“仙閣拿了九嶷山的織夢術,竟還要對孤下手不成?”南廣和心裡隱約猜到了一個念頭,卻更加茫然。
“為什麼?難道仙閣必要將我分而食之,才能痛快嗎?”崖涘的聲音頓了一下。紙鶴停下飛行,落在他指尖。
“是。師父那時候才知道殿下是男子,自知已鑄成大錯,為了平息仙閣的怒火,師父……已然身死道消。但是神使大人依然懷疑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