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天上下，盡皆響起了那一首源自青鸞譜寫的戰歌，是鳳帝以真身現世，羽翼垂落，遮斷了半座天，以那華美無雙能夠動三十三天無數繁花盛開的聲音，替青鸞送魂歸輪迴。

極情道就此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朱雀以點燃神魂為代價，棄三十三天靈氣不用，殺入了三十二天，將那參與圍獵青鸞的眾仙君一併屠戮了個乾淨。

那一場屠殺持續了足有七百年。七百年中，無數王族的血自三十二天的雲端沸沸揚揚灑下，縱有硃血，亦盡皆於朱雀的一柄黑長刀下化作碧水，神魂斬落。血水飛灑，仙魂化作碧水，殘破不再入輪迴井。

在道爭持續至第七千年的時候，帝尊崖涘終於忍無可忍，自三十三天白玉宮而出，親自出手，一劍斬殺朱雀上將，將其攔砍成了兩截。

滅天劍下，從無一生還。

朱雀那遭滅天劍斬斷的上半身卻仍在奔馳，於雲海中不甘地掙扎著往鳳宮方向回望，竟生生奔出了十幾道白玉階梯，眼見著就要隨奔雲一道折返至階下，奔向那三十三天外獨居一隅的鳳宮。

當是時，帝尊崖涘暴怒，口諭天降神火，以天火熊熊，將朱雀法身焚燒成星沙煙。赤金火海水一般自三十三天倒灌入三十二天，有星光大片崩塌。

於那最後一刻，鳳帝終於倉惶趕至，親眼見朱雀於他指間散成一蓬又一蓬的星砂。赤金星光化作飛砂，點點散盡。鳳宮中九萬七千年的陪伴，初遇那一，自高樹下掉下來將他宮闕前白玉地砸出一個坑的玄衣少年，就此徹底湮滅。碎裂成一場赤金的夢，遺失於以結繩記事的古老年間，從此後再也無法撿拾。

天火烈焰中，朱雀回眸望向乘雲車奔來的少年鳳帝，指尖輕抬，似乎想最後一次觸及他，卻自手腕處一層層覆化為動的赤金星光。

那一，南方星空崩塌。朱雀上將隕。極情道失去了兩大統帥後，戰勢倒轉，道爭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戮。

那一，鳳帝發了狂，眸中滾燙似有金火，一遍遍跌足於赤金光中喚那朱雀的名——陵光，陵光！吾家的朱雀，爾怎能，爾怎可……

那一，有無數仙君一擁而上，手中執刀兵劍戟，圍著這終於親身殺入戰陣中的鳳帝，要將他一舉擒獲。

那一，是帝尊崖涘誘哄道，鳳華，此方天地不過缺了一顆心。倘若此方天地有了心，三界六道便會還歸海晏河清，否則此戰再繼續下去，勢必要將此方小世界拖入萬劫不復之境。

那一，鳳帝自剜其心，言辭鑿鑿如釘。鳳帝直視帝尊崖涘於白玉冕旒下渺遠如山河水墨的眼眸，傲然道，吾以一顆天生五琉璃心，祭此方天地，只為了救吾族眾生，只為了有朝一，待此方天地間生機迴轉，陵光亦可活！

那一，是帝尊崖涘應了他。隨後，在接過鳳帝的一顆五琉璃心後，將羽族至高無上的王、帝君鳳華驅逐出三十三天，命其在南天門外做個閒散無職的卑微末等小仙。……那一後，繼朱雀隕落後，極情道修者除了改道而行以外的極個別者以外，係數貶謫凡間地府。那些至死不從的，則都當真死了。他們終是敗了。

數千年數萬年甚或近十萬年道行皆毀於一旦，法身隕落，殘魂飄零，這世間再無一人記得他們曾經鮮活存在過的印跡。

萬年道爭，無數條王族的命，似乎只是為了驗證當初鴻鈞老祖的那一句話——赤血化碧，天殺局。

鳳帝麾下，數千萬子民隕落。無數羽族從此再無新生者，就此徹底斷了傳承。然而在那些羽族王者們慨然赴死的時候，卻無一人言悔。

所謂極情者，非生，即死，從來都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所以那些羽族，他麾下那些子民王侯，盡皆化作了三十三天外，第一層冰雪煉獄中的屍骸，白骨如山。

從此再無風動。

從此再無繁花開。

於這座寒冷徹骨的冰雪煉獄中，南廣和突然間抬起頭，宛轉歌唱。他唱的是一首完整的於萬年前，傳於此方天際的極情道軍中戰歌。

那歌聲悠揚，歌詞明快，只有繁複而華美的和音墜於雲水白雪中。一聲聲，一句句，依稀仍是萬年前眾羽族翱翔於青空之時，有無數鳥鳴啾啾邕邕，顏繽紛的羽鋪陳於此方天際，有刀劍寒光，有夢迴深處的鐵馬金戈。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天下極情者，出吾輩。

——寧不快哉！

作者有話要說:【注】歌詞取自《詩經·秦風·無衣》第148章黑海6葉慕辰自後擁住他。

於無聲處，葉慕辰低沉悅耳的聲音漸漸加入了進來，與南廣和一道應和，反覆唱那一句——天下極情出吾輩，寧不快哉！

三十三天外，第一座冰雪煉獄口。飛霜凝結成六角菱花，自天空中紛紛揚揚落下，面淹沒了他們倆，眉頭結霜，身披白雪皚皚。葉慕辰赤/膊上身立在雪地中，膝蓋以下有玄衣衣角垂落。

玄衣落在雪地中，鮮明的就如同昔少年時。

倆倆相擁，彼此無言。

“走吧。”一曲歌終，南廣和抬腳，自深雪中拔出雲靴，回眸望向葉慕辰笑著道:“便如你所言，咱們去那座黑海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