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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因大隋亡國,他亦恨。
恨意淹沒他那缺失一顆五琉璃心後的靈,於阿賴耶識深處,他竟只記得在天宮時崖涘那決絕的三劍——一劍劈鳳宮,一劍斬陵光,最後一劍則是將他徹底打落神壇。
*三千年前,鳳帝下界後尋到了託生後的陵光殘魂,替他喚醒眉間靈智,隨後便喜滋滋地再次返回南天門。
自那以後,鳳帝常常於窺塵鏡中覷那個黃口小兒在凡塵如何度。
或許因了那小兒鐵釘劃面的場景太過酷烈,那位一身白衣來自仙閣的族老再未來過。倒是那
來的幾個孔武大漢中,有一人臨行前不忍回頭,隨後與家中婆娘絮叨,命其多為看顧這個幼童。
小兒姆娘出殯之,亦是那孔武大漢私自喊了幾個人來幫手,替小兒扛棺。一口慘黃的柳木薄棺前,小兒披麻戴孝,朝天空中拋灑紙錢。
鳳帝凝眸細看時,那小兒卻未曾哭,一雙眸子中漠然的很。
初看甚為無情。
只有在極仔細地看進去,看入那小兒眸光深處,依稀可辨別出寒冷哀涼。
似朔月,寒冷。
似長刀,斬落人頭時,卻莫名有哀涼意。
沒來由的,鳳帝心中一悸。彷彿再次看到了當初朱雀隕落於三十二天白玉階前的那一幕,赤金火中,僅剩下半張臉的朱雀於烈焰中抬頭,眸中有千萬語,終化作哀涼。
小兒於下界凡塵緊抿薄,一路到了墳頭,認真地替他那對短命的雙親清理墳前雜草,然後由那幾個孔武漢子哼哧哼哧將他姆娘棺木下葬。
最後,小兒孤零零地跪在墳前,雙目紅赤,拳頭攥的緊緊的,只是哭不出來。
幾個漢子起
間汗巾子,擦拭臉面上的汗。見小兒死活不肯哭,皆面面相覷。最後走出一個身穿藍布衫裙鬢邊包著花頭巾的婦人,邁著輕巧的碎步,試圖自後摟住他,卻叫他避開了。
那婦人便與他道,阿郎,你這樣不成的。親人離世,你好歹得哭幾聲,送送他們。好叫他們知道,即便入了地府,於望鄉臺回頭看的時候,這世上還有人念著他們。
小兒倏然抬頭,眸底一片血紅。
鳳帝突然覺得心疼。
雖然他已經沒有心了……
於那失去了一顆五琉璃心的
口處,卻生
蔓延似的疼。
鏡中那小兒瓣抖了許久,終是道,阿郎克了雙親,想必於望鄉臺上,阿爹姆娘也不肯再見我了。所以,哭不哭,沒甚區別。
那婦人陡然間身子如同風中篩葉一般,抖的厲害。從袖間扯出布帕,腳一跺,仰天嚎啕道,南老五,你與茜娘就安生地去吧!阿郎念著你們呢!他年紀小,哭不出來,你們別怪他!
那婦人竟是替小兒哭了。
小兒緊抿雙,
蠟
的小拳頭狠狠砸在墳前,黃土中混著鮮血。
鳳帝眼眸微潤,眸光中有什麼,氤氳生動。
*再後來,那小兒叫那對夫婦撿走,常在那孔武漢子與人打架回來後,替那漢子擦拭背的傷口。
有一次,那小兒與那大漢道,叔叔你既不會功法,也不曾修煉,空有兩膀子氣力,這樣替族中賣命,怕是有一要叫人打死。
小兒說話耿直,聽的旁邊篩糠谷餵雞的婦人不喜,擰起眉頭惱道,呸呸呸!阿郎你這張嘴怎麼說話的呢!你叔命硬的很,你可別咒他!
那漢子卻哈哈大笑,赤著上身,前又叫人揍了幾拳,紫
淤血還未散盡,
角也掛了幾道口子。那漢子卻笑道,阿郎是個讀過書的人,所以你將來不要學你叔,以後有機會,你還是多去學堂裡走動走動。
漢子摸了摸小兒的頭,隨即轉頭對婦人道,三娘,你記得撿幾個雞子,送與學堂那先生,以後阿郎路過的時候,倘若再於那窗下偷聽,叫那先生不要攆他。
婦人動了動,隨後又瞥了陽光下立在破落院子中的小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竟沒再說什麼。
小兒抿緊嘴,望向那漢子。
漢子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兒黑髮覆肩,俊秀的仿若神仙人物。只不知為何遭了難,落入這樣的世族中,親父卻是個旁支,且又死的早,家中薄產早幾年已經變賣的差不多。小兒姆娘不擅生計,耳朵子又軟,常叫人哄騙。本來值三匹布的一個鎏金香爐,卻叫她兩文錢便當掉了。
阿郎啊,漢子想起前事,又有些憂慮,怕這小兒生的太好,今後終是不得安穩度。便又喚他道,你這容貌過於耀眼了些,你叔我知道山上有一種藥草,摘下抹在手腕和臉上,能令人瞧起來跟氣血不足似的,浮腫的厲害。隔幾
叔便去山上給你採幾簍子,你多抹點。
小兒薄緊抿,兩頰飛紅,小
膛起伏個不停,氣憤憤地道,阿郎又不是女子!為何要遮遮掩掩,不能以真面目見人?
漢子聞言哈哈大笑,身下竹椅嘎吱嘎吱前後搖動,在笑聲中那漢子道,阿郎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這世間汙濁,常有人拿漂亮的男孩兒當女人用。
啐!婦人聽他說渾話,拋下篩子,走過來擰他耳朵。
鳳帝亦凝眸,隨即忍不住,角微微翹起,以手撫摩窺塵鏡中那個小小的院落。院中一群雞咯咯叫個不停,跳躍著啄米,婦人擰著自家漢子的耳朵帶笑啐罵。他的小兒……孤零零站在陽光下,特別孤獨。
小兒,陵光呵……鳳帝忍不住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