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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崖涘走到鳳華身旁,與他並肩而立。風聲到了這裡也變得渺然,銀鎖鏈嘩啦啦在沉水中絞纏,鳳華原本絕
無雙的一張臉上痛到扭曲。
汐起伏中,鎖鏈亦震顫的頻繁,不斷在那具玉雪般的身體上扯出新的傷痕。
崖涘以手撫上他的面頰,穿過他的三千髮絲,嘆息一聲。
鳳華亦不說話。
優曇花香氣馥郁地纏繞於兩人身側,在暗沉的黑海中,崖涘紫衣肩頭所立的星子是唯一的微光。
海拍岸,掀動一陣又一陣磅礴的水聲。
崖涘於星光漸漸黯淡下去的時候,起身離開。紫衣在沉水中浸泡了過久,勝雪的白長褲亦變得
澤灰暗,白玉冕旒一陣輕動。
於一切都暗沉的黑霧中,那襲紫衣也被洗去了來時風華,竟顯得有些舊。
許是那人的背影實在太過蕭索,又太過孤寂。
鳳華終是開口叫住他,隨後又唾棄自己,便強橫地先發制人。冷嗤一聲道,帝尊,你既以無情入道,得了這天上地下的至尊位,眼見得只須一劍斬了吾,便可徹底證悟。你為何,卻仍是下不了手?
崖涘背對著他立在黑海岸邊,人影似也要漸漸模糊在嶙峋的黑礁石叢中。那把清凌凌的聲音遙遙地傳入鳳華耳中,又模糊,又淒涼。
崖涘答他的話語是,吾怕是證不得那天地心了。滅天劍下,從無活口。可是吾對你拔了兩次劍,都……下不得手。
鳳華怔了怔,冷嗤一聲。
崖涘像是也不祈求他原諒,只背對他,一步步去的遠了。
*繼這之後,崖涘便常獨自來看他。一來二去,三十三天各位小仙都知道了,原來帝尊所謂的“大夢三千年”不過是個幌子。
三千年前道爭大戰進入尾聲,朱雀隕落,鳳帝剜心,隨後遭驅逐至南天門,各極情道分支漸漸銷聲匿跡。帝尊崖涘昭告三十三天,曰無情爭勝,他須靜思入夢參悟天地心。
眾仙唯唯。
當時皆以為真。
然而眼下朱雀殘魂重又託生為人,鳳帝打入黑海礁石煉獄,帝尊又開始頻頻現身於黑海岸邊。常有過路小仙見帝尊踏入黑沉霧氣中,與那位鎖在沉水中的鳳帝倆倆相對,長久也不說一句話。那所謂的靜思鎖宮一說,竟像是從未有過的一般。
然而眾仙誰也不會活膩了,專門跑去白玉宮前提醒帝尊眼下他還在“大夢”中,不該頻繁去黑海邊散步。
帝尊好似也完全將這茬兒忘了,朝會照例極少出現,倒是每逢朔月,帝尊便會準時出現在三十三天外的煉獄口。
*於鳳華而言,那段時卻又是如此的漫長,長到他常以為在黑海中,他已被囚
了三百餘年。
汐起先是一天一次,後來一天數次,再後來,便連一天數百次也有的。
鳳華又疑心是自個兒被鎖太久,傷口未癒合,在極度疼痛下產生了幻覺。不然如何解釋每次崖涘那廝來的時候,都好像與他不過旬月未見一樣?
又一次,鳳華怔怔望著黑海無月無星的穹頂,心中盤算他在此處被幽鎖了不知多少時,於下界不知又過了多少時辰,那個叫南冥的小兒是否仍坐在破廟裡痴痴等他。
小兒那樣傻,估計會一直等下去。
鳳眸中微光轉,說不出的哀涼,卻又透著一股懷念意。
崖涘就於此時再一次現身於黑海,一襲紫衣自暗沉黑霧中穿出。這次卻沒戴白玉冕旒,銀髮垂落肩後,雖仍是山河一樣渺遠的水墨眸,卻到底有了些不同。
鳳華一轉眼見到他,下意識先擰眉,不耐道,你怎地一趟趟往此處來?
崖涘望向他,千萬言語梗在喉間,終不成詞。
鳳華越發焦躁,每當汐落的時候,束縛他的上萬條銀鎖鏈便在他體內鑽的更加兇猛,似要活生生將他法身
噬乾淨。他疼的厲害,又不想搭理崖涘,便閉了眼索
不看他。
海聲嘩啦嘩啦,崖涘再次走入水中,站在鳳華身後,以手輕撫他親手穿過去的鎖鏈,良久,嘆息一聲。
鳳華便惡聲惡氣道,你要殺便殺,將吾鎖在這個暗無天的地方作甚?難道你還能將吾一直關到地裂山崩?
崖涘不答。
病了的人,又兼痛的厲害,鳳華這次語氣格外惡劣。他幾乎是極近嘲諷地朝海中啐了一口,冷笑著道,崖涘,於這數十萬年中,吾怕是你畢生唯一的牽絆吧?你殺了我,了結這段因果,便能證了你的無情道,便能得了你的天地心。你不動手,是內疚,還是因為你的道心也不穩了?
崖涘緩緩地抬起眸子,說的卻是旁的事情。
崖涘與他道,鳳華,那個名叫南冥的凡人,吾並沒有動他。
鳳華冷嗤一聲。
隨後崖涘又道,你丟在南天門的窺塵鏡,吾亦尋了來。
鳳華的冷笑聲突地戛然而止,目光如電弧般掃向崖涘面目,恨不能將其焚為灰燼。
崖涘著他的眸子,嘆息著以手遮在他眼皮前,又緩緩道,於窺塵鏡中,吾終於見到了那個名叫南冥的兒郎,與朱雀,確有三分相似。
鳳華聲音都繃緊了,指尖掐入鎖鏈環扣中,尖利道,不許你去動他!
崖涘停下話頭,看著他。在鳳華看不見的地方,崖涘隔著遮住鳳華眼瞼的手背,輕輕吻了他的眼睛。
若吾放你走,你會如何?崖涘問的輕柔,隨即又兀自笑了一聲,道,是了,你自會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