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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得是親人,不然的話誰樂意一個月兩次地往監獄裡跑,不停地給錢
東西進來。他見獄友不信,也就沒多解釋,反正就是不去見人。見了也沒用,一個陌生人而已,一個月兩個月來,總不能一年兩年都來。
後來,那男人真連續來了一年。
獄友說:“你這下沒話說了吧,還說不是親朋,不是哪個有閒心一個月跑兩趟來看你喲,年紀輕輕有啥子想不開的,有人來看你總比沒人來看你好嘛。”獄友年紀不小了,也是殺人入獄。當年年輕時,前女友被個瘋子□□致死了,因為對方有個什麼神病病史沒辦法判刑,他難以忍受,跑去把瘋子殺了,由於情節惡劣,也判了個無期。
“像我,十幾年了也沒個人來看,有時候也有點無聊啊。”獄友笑嘻嘻道。他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全靠自己在外打拼混口飯吃,好不容易了個女朋友,後來要結婚時因為他出不起彩禮錢,最後被對方父母
打了鴛鴦,剛分完女友就出了這事。
後來判刑出來,那瘋子什麼事兒也沒有,賠了幾十萬就不了了之了。他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拿了把砍刀就去把那人砍了,當街砍的,據說見過那場面的人多數都被去做心理干預了,可想而知場面有多嚇人。
方一問過他後不後悔,畢竟那女人都死了,他卻那樣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獄友搖搖頭:“她等了我五年,是我自己沒得出息娶不起她,但在我心裡,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任何一個人願意為了跟你在一起等你五年都是很不容易的,五年不短了。”說罷,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以前自卑不相信她愛我,後來才曉得,時間這幾把東西寶貝的很,一個人能花五年時間去等另一個人,那這個人不管跟你是什麼關係,都一定愛你的。”
“有例外嗎?”方一問。
“你就那麼想成那個例外嗎?”方一不說話了,他像往常那樣靜靜地看著外面那人送來的手語書還有小人書,一頁一頁地翻過。他想,那個人就是個例外。
而就是這個一直被他認為是例外的人,等了他一年、兩年、三年、四年,眼看就要到第五年了,那人不來了。
沒有絲毫預兆,說不來不來了。上一次來的時候,聽獄警說,那人是冒著鵝大雪來的,穿著一件黑
的高領
衣,套著個羽絨服,耳朵凍得通紅,手裡提著一個保溫小飯桶,裡面裝的是他親手煮的面。
那一次男人沒有要求見面,只跟獄警說把面提給他,然後就走了。那面是真的好吃,好吃得他眼淚都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時候就有種預,男人不會再來了。果然,後面的一年,那人都沒有再來。
那人……他後來問了獄警那人的名字,獄警說,那人身份證上的曾用名是王大秋,前兩年改了名,叫宿郢。
“郢”字他不會寫,獄警還教了他。
獄警說,那個宿郢很厲害,靠賣畫起家,不過四年過去,卻已經靠著出神入化的作成了商界鬼才,一舉成名,被各大名企爭相招攬,但不管別人怎麼做,宿郢就是不挪地方,非要守在這座小城市裡屈才。
獄警還偷偷告訴他,如果不是宿郢,他在監獄裡的子不會有那麼好混,但他不識好歹,把人家氣走了。
不過現在走也好,長痛不如短痛。
“做我們這一行就太瞭解了,見過得多了就知道了,什麼親情友情愛情,在時間面前,都不是。”方一覺得也是。就算減刑也要十幾年,誰等得起?
這麼想著,似乎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他以為他自己的表現已經足夠平靜鎮定,以為那個四年不見早就忘記長相的男人在他心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力,直到一年後,獄警再一次傳來那人探監的消息,眼淚下來的一瞬間他才知道,他自欺欺人了多久。
什麼不在乎,都是假的。
他的父母,第一年的時候同樣也經常來看他,同樣也被他拒絕了,但不過一年,就再也沒有了他們探監的消息,偶爾有一次,他不見,對方也不堅持,再後來就沒有了。那兩人早已有了各自的家庭,就算沒有他,也能活得很好。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真的記著他?只有那個只認識了兩天的人。他還記得他摔倒的時候,那人飛快地墊在他後腦勺的手;他還記得他被人欺負時,那人擋在他面前的身影;是他揹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走得汗浹背也不放下他;也同樣是他,在他最後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方一經常想,一個只認識了兩天的人,憑什麼這麼對他好呢?
他不知道,也從沒問過。就算後來因為癌症出獄,被宿郢帶著四處看病,花了數不清的錢,用了數不清的昂貴的藥,他也沒問過。看著為他四處奔波,每陪著他、親力親為地照顧他的宿郢,他常常覺得自己是做了個夢,一個遲早會醒來的美夢。等他一覺醒來會發現他還在獄中的鐵
上,什麼都沒變,也沒什麼人等他。
這種覺最近愈發強烈,尤其是上一次快不行了被推到急救室裡搶救的時候,瀕臨死亡時,那時他彷彿置身於另一個空間裡,看見宿郢拖著行李箱跟他說了句“保重”,然後就走了,再也沒回來。他一個人在屋裡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宿郢突然的回頭,最後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夢醒來後,他也被搶救活了。睜開眼的時候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