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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話。良久,他抬頭望向陸渢:“他真的……沒有受傷。”在那雙冷綠的眼瞳裡,他看見自己的影像,微微睜大的眼睛,一種平靜的哀傷。

陸渢仍是面無表情,當安折以為這人下一刻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卻上前了一步。

槍托挑開白布的邊緣,出的部位是範斯的右手。

安折半跪下去看,無名指的指尖上,一個微小的紅點,像是最微不足道的刺傷,然而在紅點的邊緣處,卻正緩緩滲出一滴不祥的灰黑

他怔住了,剎那間,那些場景浮上心頭。

螞蟻的甲片上有人類的血跡——就在那一天,範斯告訴他,有的人之所以會隱瞞受傷的真相,是因為在汙染程度小的地方,受傷後仍然有概率不被染,而那個人想要回家。

所以,所以——螞蟻甲片刺傷的那個人不是安東尼,是範斯。

安折難以呼,手指顫抖,他接過範斯的id卡,放在貼身的口袋裡,轉頭去看陸渢,身邊卻是空的。

他站起來,望向外面,見一個削拔的黑背影,在城門口灰的天幕下漸漸遠了。

片刻過後,他身後突然傳來響動,他回頭,見是方才那個同伴被殺的女人,她跌跌撞撞衝出來,又被士兵攔下。

“陸渢!審判者——!”她身體拼命掙扎,撞向前方,在空氣中揮舞手臂,聲嘶力竭:“你不得好死——!”沙啞尖利的聲音不斷從她腔裡爆發出來,在建築內部層層迴盪,但她連審判者的一個回頭都沒有得到。

四周漸漸寂靜下來,兩具屍體被依次運走。空曠的過道里,只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

第6章直到很久後,牆邊的女人才停止了她的啜泣。她雙眼通紅,頭髮凌亂,倚牆看著遠方天幕,一言不發,像一滴樹葉上的水珠,一碰就要碎掉了。

安折小心問道:“您不走嗎?”她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那個死的,和你是什麼關係?”安折花了很久才在記憶裡找到合適的詞語:“我的……朋友。他救了我。”

“我男人也救過我。”她說完這句話,頭就深深垂了下去,肩膀和脊背抖動著,偶爾發出一兩聲哭泣一樣的氣音,再也不開口了。

安折手中緊緊握著屬於範斯的那枚id卡,他的心臟——那顆屬於人類的心臟處傳來一種沉悶的受,當他是一個純粹的蘑菇的時候,從沒有過這種受。

這種受終於消解一點兒的時候,他才終於找到了力氣,跟著遠處人的方向,抬腿走向通道外。

城門通道的末端是一排機器閘門,安折選擇了最左側那個。他走過去的時候,一道柔和的機械女聲響起:“請出示id卡,注視攝像頭。”安折將屬於安澤的那枚id卡放在閘門右端平臺白的亮光處,然後抬眼望向前方的黑攝像頭。

“id3261170514,姓名:安澤。籍貫:外城6區,離城時長:27天。”攝像頭髮出一聲輕微的響動,白亮光變為綠

“人臉識別通過,歡回家。”叮一聲響,閘門升起,安折走了出去。

上午刺眼的陽光讓他眯了眯眼睛,三十秒後才緩過來,模糊的世界恢復清晰後,一座龐大的灰城市出現在他眼前。

他身邊是大片空曠的地帶,地面上用刺眼的綠油漆寫著“緩衝區”三個字,視線往前,人類的造物拔地而起,高大的水泥建築鋪天蓋地,比安折所見過最高的植物都要龐大,彷彿隨時都要傾倒。它們矗立在那裡,擁擠著,層層疊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往上看,橘紅的太陽一半隱沒在最高的那座建築後,另一半出來,像一滴稀釋了的血,下一刻就會沿著牆壁淌下來。

安折轉回頭,和他一同從城門出來的人們被機械閘門分散開,出門後又自發聚攏在一起,往同一個方向去,安折跟著他們往前行進,幾百步後轉過一個彎,指示牌上寫四個字“軌道通”,一輛列車停在軌道上,車身寫著:入口-1區-3號供給站-5區-8區-城務所-出口。

他跟隨人上車,在略顯空蕩的車廂裡找了一個角落位置坐下,前座是兩個健壯的男人,正在小聲談。

“從3號盆地回來?你們這次豁出命去了。”

“死了六個人。”

“還行,回本了嗎?”

“軍方還在核定,我覺得我下輩子都不用再去野外拼命了。”

“嚯。”

“我們進了411號廢城的一所學校,全是變異植物,沒人敢進。”那人笑了笑:“我們進去了,在圖書館資料室撬了三塊硬盤,無價之寶。就看裡面存的東西有多少價值了。”安折安靜聽著,他聽不太懂,但知道前面這個男人很高興,於是他也高興了一點。

他知道高興的人往往不介意幫助別人,於是喊了一句:“先生。”那人頭也沒回,道:“怎麼了?”

“6區怎麼去?”

“供給站轉2號列車。”

“謝謝您。”五分鐘後,列車開動,有機械聲音報著站臺名字,安折對一切都很陌生,幾經波折和問路後,他終於在供給站上了2號列車,然後正確下車,來到了6區。

安澤的id號是3261170514,這串數字不僅是人類身份的證明,也代表著他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