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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算是不鎖門，或者她知道門一推就開，她也絕不會出去。”話落，蔣鶇又輕笑兩聲。

沒想到有一天這種話竟然真能對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說出來，原本以為只能在心裡說說。

但是這種覺並不壞。

程烺最看不得蔣鶇這幅模樣，當即心裡就一緊，泛著綿密的疼。

他不知怎地想到蔣鶇說過的另一些話。

當時他追著蔣鶇問打算考哪個大學，蔣鶇說的是什麼？

——我打算留在本市。

——不是...就是不想離開這裡...懶得。

——現在就好的。

程烺難過的意識到，原來那並不是答案。

答案其實很簡單。

不是不想離開這裡、不想出去上大學，也不是真的懶得往外跑。

——是不敢。

因為蔣鶇不敢離開這裡。

因為蔣鶇本就走不了。

因為姜媛只剩他了，一旦他走了，等待著這個女人的就是在某一天某個時間，在家裡的某個角落枯死。

蔣鶇沒有跟他細說姜媛是怎麼對他的，但程烺完全能想到他們母子倆是怎麼相處的。

那是種病態的詭異的母子關係。

程烺一想到這裡，便覺得大慟，眼裡很快就變得溼熱。

蔣鶇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我十幾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不管我在幹什麼，我都是自在的。

在鄉下的村子裡，在學校裡，生活中的煩惱似乎只有生活和學習，以及那遙遠得只剩追憶的雙親。

在兩位老人的陪伴下，他幾乎是沒有那麼多憂愁的。

他不會想到這裡還有個蔣鶇，正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程烺終於理解了蔣鶇昨晚問他“我有意義嗎”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他很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抱緊他好好安。

“唉，”蔣鶇腳步一頓，歪著脖子扭頭看身後貼著自己後背的人，“你幹嘛？快鬆開。”兩人從樓上下來走在小區裡，耽誤了會時間，現在已經有點晚了，小區裡的最早的那波上班族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這會已經有幾個大爺大媽溜達著遛狗了，程烺這麼猝不及防的抱上來，大庭廣眾之下蔣鶇的臉都紅了。

好在程烺抱了一下就鬆開了，剛才他一直落後蔣鶇半步，這會長腿一邁就跟他並肩前行。

“你幹什麼呀？”蔣鶇彆扭地摸了摸臉，似乎以為這樣便能將上面那層淺紅和不自在的表情抹去。

程烺牽著笑了下，“不幹什麼，就抱一下。”話落他伸手指著某處對蔣鶇說:“你看那個人。”蔣鶇疑惑地抬頭看去，在樓與樓之間的小路上看到一個夾著公文包步履匆忙的男人，那男人還算輕鬆，步履如風。

“你...”讓我看他幹什麼？

他話剛開了個頭，就看程烺那修長的手指又換了角度指著另一處:“你再看那個人。”

“......”這次他指的是小區宣傳欄的位置，那有個揹著書包的學生，那個學生一邊走一邊捧著手機橫屏打遊戲，兩隻手叭叭叭按了好久，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看起來遊戲體驗還不錯。

蔣鶇皺了皺眉，終於問出口:“到底怎麼了？”程烺這時扭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好半天才輕聲說:“你看第一個人，那個人那個人看起來很開心，真好。第二個人，那個人看起來沒煩惱，真好。但其實那個人的真實狀態卻未必如你所想，他可能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艱辛。”他說到這裡停了停，抬手摸了摸蔣鶇有些涼的臉頰，如今以至深秋，初冬將至，轉眼他們就快認識一年，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比程烺前二十多年發生的所有事都令他記憶清晰。

他溫柔地注視著面前還算青澀的年輕人，即使他知道這人已經成到可以自己頂起一寸天地，就算沒有他，他也能像草一樣繼續生機地長下去。

“你要記得，那些奇怪的人對你不好，不是你的錯，那些奇怪的人對你的貶低和侮辱，同樣都不是真的。真實的你並沒有那麼差。”幸運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癒童年。很不幸的是，我的男朋友是後者，但他不會不出聲，或者夭折，因為我一直看著他。

程烺想到這裡，就覺得無比慶幸。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的雞湯不是原創哦，是從不知道哪看來的，一直在備忘錄裡放著，今天改了一下搬上來！

第65章直到蔣鶇坐進教室裡的位置上整個人還沒從恍惚中反應過來。

自己的擂鼓般的心跳一聲聲響在耳朵裡，骨膜壓力很大，一下一下的令他頭腦昏聵，不消去看，他就知道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是抖的。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波動、為什麼會頭昏腦漲到與程烺分別已經半個多小時卻還未平靜下來，其實無外乎是他的那一席話。

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就算是小姨也沒有用那麼認真嚴肅的語氣說過。

小姨看他的目光是憐憫關切的，她把他當成一個身世坎坷的年幼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對他好，生怕一不小心觸及到他的區。對他掏心掏肺無微不至。但程烺把他當成一個跟他地位同等的成年人。

被自己在意的人鼓勵，這種心理上得到的肯定和支持比任何人的鼓勵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