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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偷藏了硃砂符紙等玄術用品,此時倒是方便了謝虛。

謝虛順著記憶找到屜中的黃符,寫了一張傷愈符貼在最深的那道傷口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因是半死之身,所以這具身體極其虛弱,不像許湫明那種命格特殊的身,可以將他的力量發揮至十成十,反倒還限制了謝虛一部分的靈力,想必也在那位藺老祖的預料之中。

只是換了個鎖鏈的形式。

謝虛眉眼微垂,那被半遮的瞳極其黑沉,如同深淵。手上的符筆卻是未停,一氣寫了幾十張符咒備用。

他這具身體挑選的倒是很正確。因為於檜的心願實在容易了斷,而怨氣能早一消散便代表他能早一自由支配身體。

雖被困藺諶許身邊,但藺老祖或是忘了,給他一個實體,那麼一個惡鬼能縱的事就太多了。

飽沾硃砂的符筆擱下,謝虛將筆端洗淨,正在疑惑藺諶許怎麼還沒來——在他的印象中,那位老祖絕不應該放縱他一個惡鬼獨處這麼久才對。

或是再次以鎖鏈將他鎖回去,或是派出傀儡童子將他帶過去。謝虛目光微斂,有些出神。

便是這時,門被輕輕敲響。

老式居民區中的門鈴早已壞了許久,連走廊上的燈光都昏黃無比,但是來人卻是十分有耐心,等門中許久無人應聲時,又不緊不慢地敲了兩下。

少年於檜認識的人並不多。

謝虛只頓了一瞬間,便平靜地打開門。

走廊上的昏黃燈光傾瀉進來,映亮少年那張無比清瘦的臉。

來人是一個一身嚴整西裝、相貌英氣的中年人,看到來開門的是一個如此年輕,看上去還十分普通的少年時,也顯然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正當謝虛準備關上門時,中年男人不確定地詢問道:“您是謝少爺麼?”謝虛:“……”謝虛:“我是。”對方立即又是神一整,用一種顯然更恭敬了幾分的態度說道:“我是奉藺老、咳、藺先生的命令來接您的人。”謝虛:“?”就在這棟老舊的居民樓樓下,還停著一輛與小區環境格格不入的加長豪車,正敞開著後座,等待著那位謝少爺的到來。

直到謝虛登上車時,眉頭還微皺著,神情滿是一言難盡。

藺諶許似乎是讓藺家的天師來接他了,而這位藺家後人甚至並不知曉後座坐著的是一名佔據活屍的惡鬼,因此態度恭敬至極。

這樣的傳召簡直溫情脈脈到古怪。

此時的藺家也是炸了鍋,誰都知曉藺老祖將藺家暫代家主藺羽叫去代了一件事,讓他們嫉妒的都紅了眼。

若是往,藺老祖代藺羽的事皆是關係龍脈氣運的大事,他們哪怕羨慕也要掂量自己夠不夠能力成事。但這次老祖卻是極罕有的代了件私事——讓藺羽去接一個人。

一個重要的人。

以藺老祖在天師界的地位,還有什麼人是能讓他重視的?一開始大家都想岔了,直到藺家三脈一系的孩童一語道破:藺老祖若是尋了子,孩兒應當怎麼稱呼?

這下大家都清醒了。

藺老祖也是人,你不能見著他清心寡慾那麼多年就將他神化了,至少這方面……咳。

哪怕不是老祖的子、愛人,說不定也是情人啊,至少能讓人光明正大接到藺家來,身份總是要比他們貴重的。

老祖不宣召,沒人敢去打擾老祖。而這麼一個難得和老祖情人殷勤的機會,就讓給藺羽那個愣子了。……藺羽其實也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開始也沒想到藺老祖讓他接的人是什麼身份,只覺得可能是某個隱世不出的高人前輩。不過多聽了一晌傳言,這就滿腦子只剩“老祖的情人是什麼樣子”、“我應該怎麼稱呼老祖的情人”,簡直是飄忽著開車來的,也好在路上沒出意外。

原本的緊張在見到謝虛時便消散了,實在是謝虛現在借用的身軀看起來就像個普通少年,沒什麼老祖情人的架子。

一路沉默開車,藺羽突然便忍耐不住好奇心。這位老祖情人似乎和他兒子年齡差不多大,於是十分尊敬地問道:“您今年貴庚?”謝虛道:“一千多歲。”藺羽:“……”神情逐漸僵硬。

謝虛回憶了於檜的年齡:“騙你的,剛剛十七歲。”藺羽神情有些溫和:“我的兒子也十七歲。”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對勁,老祖這是挑著未成年人幾歲的時候出的手……應該沒事吧?

我國天師證好像不減刑啊。

因藺家還關押著惡鬼,處處都透著詭譎氣息,藺羽害怕依老祖的子不會告訴少年有關天師的事,待會要是嚇到貴客就是他的失職了,因此又多事問了一句:“您應當知道藺先生是做什麼的吧?”謝虛被藺羽問的微微挑眉:“天師。我也是天師。”印象中老祖對所有天師都十分冷淡,反而對普通人相處如常,這個回答實在超乎藺羽預料。他由衷地讚歎道:“您的玄術一定十分高深吧?真是英雄出少年——”

“水平一般,前年的天師試煉沒通過,就沒再接著做了。”藺羽的真誠吹噓僵在臉上,顯得特別像對老祖情人的嘲諷。

如果他沒記錯,前年的天師試煉是他做的主考官。

第68章圈養惡鬼的天師十五因為少年的相貌實在太過普通,藺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