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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遞給我一副耳機，讓我提點意見，最後也不採納。

我很警惕，四下看了一圈。展書佚笑得溫柔大方:“沒鏡頭，別怕。”

“沒怕，”我嘴硬:“我是不想。”展書佚可能也懶得和我沒完沒了的拌嘴，我們以前吵過太多了，他後來在圈子裡摸爬滾打，能獨當一面，總是要比我穩重些。

“你的歌，”展書佚說:“真的不聽一下？”我不好再拒絕，接過耳機帶了起來，展書佚把音量推上去，音符一個接一個的跳進我的腦子裡。.

是我初評級那天彈的那首歌。

我只聽完前兩個樂段，就恨不得摘下耳機摔在展書佚臉上。我不動聲的盯住他，全力想要平息自己的滿腔怒火。

這傻/把我的曲子改成了一首非常庸俗的edm，甚至不是他自己的普通水準。

我們曾經沒少為曲風的問題吵過架。雖然展書佚大學念得鋼琴，但他對電子樂一直很著。他剛開始還不太喜歡，咖位也沒大到能讓公司在非演出時段給他租施坦威，他就整天泡在工作室裡，一個控臺就是一個世界。

但我不行，我對電子樂的緻與虛無深惡痛絕，我熱愛樂團，喜歡每一種配器拳拳到的真實，執著於注視情緒的種子埋進土壤，在糲的風與喧囂中結出飽滿的果實來。

那會兒我反正也總要找點事情跟展書佚吵架，每次聽完他的demo，我就罵他做作，他則反過來說我吵鬧。

這會兒他倒是悠哉，靠在椅子上好像高興。

他故意的。

我一下洩了氣，摘下耳機遞還給他。

“還成。”我睜著眼說瞎話。

“你真的變了很多，”展書佚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以前到這個時候是一定會吵架的。”

“是在變得更好，”我說，像是說給展書佚，其實是在說給我自己:“我過去很壞。”展書佚看著我的眼睛，好像想要伸手觸摸我的小臂，最終還是收了回去，從口袋掏出一盒萬寶路和一枚小巧漂亮的銅製火機。

“你的評級下降了，”他出一菸點燃，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我一點也不意外。”我倒意外，有路擇遠buff加持，我以為最壞的情況也是繼續呆在b班。

“我聽說你確實很努力，唱歌本身就不錯，也跟a班那個舞擔走得很近，”展書佚繼續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降級嗎？”我搖頭。

“你心裡看不上這節目，就像你看不上這首歌一樣，”展書佚吐出的煙霧逐漸在充滿整個錄音室:“你以為你不說，其他人就看不出來了嗎？”

“你不相信你在做的這件事，可你有的選嗎？”我很久沒有菸，被嗆得快要不過氣來，可展書佚仍想要把我向更狹窄的角落:“你都24了，齊悠揚，還在被公司冷藏，我沒算錯的話合約起碼還有三年才到期。就算你不想承認，但這恐怕也是最後的機會了吧？”他針針見血，我其實早就潰不成軍，可展書佚還是想要扯下我最後的遮羞布。

“你以前就像一頭小獅子，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也相信自己在做的事。”他說:“我很懷念那個你。”我從錄音室出來，走到樓梯轉角撞上了等在那兒的路擇遠。

“你去了好久，錄製都要開始了，”他小小的抱怨:“你們說了些什麼？”

“我降級了，”我低著頭，有點想哭，跟路擇遠道歉:“對不起。”他還費了那麼多時間在我身上，我真是塊兒扶不上牆的爛泥。

路擇遠看出我情緒不好，沒再說話，只是拉起我的手，帶著我朝演播室的方向走。他不再繼續追問我和展書佚聊了什麼，也沒說些“沒關係”或是“以後還有機會”之類的話來安我，他留出時間來讓我自己消化情緒。

他只是非常輕柔的，用拇指一下一下，撫摸我的手背。

我想問路擇遠，過去的我是什麼樣的啊？

又害怕得到答案。

“明天有什麼想吃的嗎？”走到演播室門口，路擇遠停下腳步問我。

“鍋包吧。”我沒打采。

他又問:“還有別的嗎？”我看出他是想轉移話題，又覺得有些想笑，想來想去，回答道:“醬小排？”路擇遠說好，樣子很認真。

展書佚誠不我欺，我果然從b班跌到c班，評級結果公佈完之後就換了黃的班服。

以後我和路擇遠中間隔著一整個b班，就算換位置也換不到一起。參加節目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星期，我第一次覺得有些慌張。

蔣三七升到b，李卓一比他本人還動，他甚至還背過身去偷偷抹了眼淚。

楚江生直接跌停，可能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他看起來反而充滿幹勁。

比較值得一提的是，鐘鳴升入了a班，他在掌聲中換好衣服回來，和蔣三七擊掌，又同李卓一擁抱。他朝導師鞠了躬，眼睛紅紅的。

他值得這樣的結果。

評級公佈完畢，來來回回人員變動了很多。有些努力有了回報，有些沒有。大家相互安，相互鼓勵，一切還要繼續進行下去，各種情緒迴盪在演播廳裡，殘酷，真實又美好。

第15章真心話評級結果的錄製很快，演播室部分結束也就剛剛8點出頭的樣子。.

工作人員組織大家按照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