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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自己剛才在李遲彬臥室搜刮到的證件:“而且那兒比咱們晚十幾個小時呢，你本不會錯過你的生。”

“敢不敢？”何嘉把土豆撈起來放在辣椒油裡翻了個面。

“可是我裡面還穿著睡衣呢！”何嘉一口辣椒嗆在嗓子裡，咳了半天:“你就穿睡衣出來跟我吃飯？”

“算了，穿睡衣坐飛機又不犯法。”李遲彬自己說服自己，拿過桌上的一大堆證件就跑，嚇得服務員以為他要逃單。

李遲彬走到門口回頭對何嘉說:“謝了。”何嘉辣椒還在嗓子裡嗆著，擺了擺手讓他走。

--飛機上女廣播員的聲音溫柔甜膩，提示旅客注意事項。鄰座是一個梳著黑雙馬尾的小姑娘，穿了粉麵包棉服，把耳機摘下來問李遲彬:“你穿那個，不會冷嗎？”李遲彬低頭才發現自己的睡衣出來了一截，忙不好意思地把領子整了整。

女孩有意與他搭訕，側過頭來繼續問他:“我去拜訪我的親戚，請問你是去那兒？”李遲彬低頭看著飛機慢慢升起，窗外漆黑的夜中，城市紅燈光匯聚成一張足以籠罩地表的大網，像遠古山中噴薄出的紅岩漿。

李遲彬看得入，久到女孩都莫名其妙地扭回了頭，打算不再與他答話。李遲彬衝她出了一個好看的笑:“我去見我的男朋友。”第31章下了飛機是當地時間的六點多，晨間的霧氣很大，朦朦朧朧地就這樣籠罩下來。

機場這邊人並不算多，李遲彬打開地圖看才發現學校離機場還有一定距離，自己又分文沒帶，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慢慢走路過去。

--“李津止，你要去晨跑嗎？”同是中國籍貫的舍友英南半夢半醒中看到李津止從屋裡出來，忙坐起來問他。

“嗯。”李津止一邊換鞋一邊回答他。

“幫我帶份早餐吧，我要三明治和咖啡，錢在餐廳桌子上，”英男陷在沙發裡懶洋洋地開口:“我天，昨天在酒吧玩兒的太晚了，我回來癱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現在都要斷了。”

“不。”李津止回都沒回頭看他一眼，拿了鑰匙就出了門。

另一位在廚房倒牛的加拿大小哥利亞聽見他們倆的對話也能猜出來說了點兒什麼:“怎麼，你又讓李給你帶早飯？”

“我算算他是第幾次拒絕我了……”

“別算了，我給你說點兒實在的，你絕對想不到看著像冷淡的李有小男友。”

“真的假的？”英南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睡意全無。

“當然真的，昨天咱們倆從酒吧回來我也喝多了，不小心打開了李的房門，你猜我看見……”

“你瘋了？敢進他的房間？”

“我雖然被他打了……”加拿大小哥指了指自己青腫的右眼:“但我看到他頭有一張合照，他和他的竹馬男友。”

“你確定他們不是兄弟？你沒眼花？”

“我喝醉又不是傻了，長得不像！”利亞把牛喝乾哼了一聲:“不信你就走著瞧吧！我賭一千。”

“賭就賭。”--廣場是城市的地標建築，遠處聳立著高大教堂，噴泉高高地被拋起，乾枯的枝丫沿路生長著，穿破冬季蒼穹上絲狀的雲球。

他曾無數次跑步到這裡，早上有不少人在廣場玩兒滑板，晨跑，寫生，還有拉大提琴賣藝的乞丐……等等，這個乞丐好像有點兒面？

李津止站在圍堵的一圈人之後，聽著琴音穿隔過人群而來，賣藝者就坐在一座雕像腳下，垂著頭拉琴，指尖和鼻尖被凍得通紅，認真而端莊。

一曲畢後，他與身後漢爭吵起來，漢的鄙髒話滿天飛，他卻是一遍遍地用蹩腳的中英文雜體強調:“you說好的給me打車money！you這個liar！”李遲彬吵得累了，正要口氣歇會兒，一抬頭就看到人群后面的李津止，二人隔著對望良久，久到漢拿起自己的琴開始拉下一首曲子了，還是沒有人動。

待到看熱鬧的人群散開，只剩下李遲彬站在李津止面前，他大抵是凍的，聲音略有顫抖地叫了一聲:“哥。”李津止沒說話，上去拉住他凍得發紅的手帶他走，李津止運動過後的手微微發熱，把李遲彬的手攥在手心裡，像是要把他融化了。

“誒，慢點兒……”李遲彬被攥得有點兒疼，待到上了橋，李津止才鬆開了手。

“你怎麼來了？”

“來旅遊。”李遲彬這會兒知道不怎麼好意思了。

“一個人？穿著睡衣？不帶錢？淪落到跟藝人借琴賣藝？還被騙？”李津止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繼續領著李遲彬往前走。

“我……”沒等李遲彬解釋，李津止嘆了口氣，摘了自己的圍脖蓋在李遲彬頭上。

李遲彬知道李津止這是不跟他計較了，也知道他哥只是擔心他，討好地去跟上李津止:“去哪兒啊？”

“宿舍。”李津止像是又想起來什麼，言又止。

“哦。”李遲彬把半張臉都埋在黑巾裡，模糊地答到。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英南叼著火腿腸和利亞翹著二郎腿看電視:“沒在外面吃……”

“嫂子好。”利亞著一口不怎麼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