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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麼？”是最後的期盼。

顧煙上前，鳳眸裡的情緒實在複雜，複雜到桃灼已不願一一去辨認。

稍踮著腳尖，桃灼貼在顧煙耳畔低聲說道，“我依舊不恨你，我就是後悔了，不該愛上你。”顧煙身型明顯的一顫，他想去握住桃灼的手，可桃灼已然回身，帶走了所有的傷痕累累，帶走了他所有的愛。

手心成空，卻忽然被另一片溫熱輕輕覆蓋。顧煙側頭，只見陌子秩站在他身邊。緊緊攥住陌子秩的手，可依舊無法心安。似是被什麼東西擠壓著口，說不出的難受。

牢房裡的溼與陰冷令桃灼有些吃不消，身上的熱病反反覆覆，蜷縮在角落裡時而昏沉時而清醒。

昏沉之時夢裡是顧煙的身影，清醒之時腦子裡還是顧煙的身影。

咳聲此起彼伏的在這狹小的牢房裡迴盪著，隔壁關押的犯人很是不滿的探腳過來踢在桃灼的身上，口中罵著，“小雜碎，咳什麼咳，擾的老子心煩。”但這是落下的病兒，不是桃灼能控制住的，他每咳一聲那人就踢他一腳，身上那件曾令人驚豔的紅的斗篷已經髒兮兮的沒了從前的錦繡之。

夜裡，送飯的獄卒將飯菜就丟在門口，而後揚長離去。

桃灼從昏沉中醒來，看著不遠處的飯菜卻使不出力氣爬動。

隔壁犯人捏著饅頭再次靠近，髒亂而醜陋的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小雜碎，餓了吧？學一聲狗叫，大爺兒我賞你口吃的。”垂著亂顫的睫，桃灼不去理會。

“小雜碎，別說，長得還俊俏。”那隻沾著汙泥的手伸過鐵欄杆，在桃灼上用力的捏了一下，而後不滿足的還想往下游走。

“我餓了。”桃灼開口，聲音嘶啞著，“能給我一口吃的麼？”

“學狗叫啊，你學聲狗叫大爺兒我就餵你一口饅頭。”這牢中實在乏味，初來的桃灼倒成了這人唯一的消遣。

杏眸黯然，桃灼微張乾裂的雙，“汪。”

“小雜碎，真是一條乖狗，爺兒這就餵你吃的。”看著捏著一小塊饅頭的髒手遞到邊，桃灼惡狠狠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耗盡全身力氣死死不肯鬆口。

哀嚎聲響起，若不是獄卒趕來，只怕那隻手指都要被桃灼生生咬斷。

看著桃灼滿嘴的血，獄卒都打個冷顫，“明兒就上刑場了，可別這麼大的戾氣，小心投不了胎。”眸出口中汙血，桃灼緊盯著隔壁牢房中捧著手指滿臉痛苦之人，嗡動雙無聲的罵著，噁心。

隨後緩緩閉上雙眸，沒多久又陷入昏沉。

昏睡中，身體彷彿靠近了一處暖爐，漸漸的不再那麼寒冷。又好似有甘滋潤著瓣，桃灼貪婪的取著水份。

雙眸漸睜，桃灼看見墨錦袍，空氣中的血腥卻遮不住淡淡的蘭草香。

往那溫暖的懷抱裡又蹭了蹭，桃灼呢喃著，“我是做夢了麼？”沒有回答，但桃灼覺出抱住自己的那雙手臂箍的更緊了，貼在耳邊的心跳聲也愈發凌亂了。

“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麼？”問過，桃灼又止不住的咳。

那溫暖的手不斷撫摸著桃灼的後背，直到他咳聲喚住，顧煙才應著，“是。”說著，端過藥碗遞到桃灼邊，“先把藥喝了。”桃灼乖巧聽話的一口氣喝下，抿著口腔中的苦澀，輕聲說著，“我聽楚天歌說，陌子気怕苦。我不怕苦，但我害怕失去。父母遺棄我，師傅拋下我，凌少主說不再見我，你又來送我最後一程。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們怎麼總是把我丟來丟去的，你們就不知道我也會害怕我也會難過麼。”埋在顧煙懷中，桃灼哭的全身都跟著顫抖。

“將軍。”桃灼仰起頭，卻見顧煙眼尾一片通紅，“如果，如果還有來世，你別再這樣對我了，好麼？”顧煙用力的點了點頭，承諾著，“好。”桃灼牽著嘴角想笑，卻終還是窩在顧煙懷中泣著。這一世都沒能結緣，又何來下一世。如若你許了陌子秩，下一世豈不還是你們要在一起。

將軍，還是就此別過，生生世世永不復見。

哭過之後，桃灼慢慢的平復了下來，他說著，“將軍，我還有一事求你。”

“你說。”

“隔壁那人實在可惡，在我最落魄之時還意圖輕薄我，我想讓他死。”

“好。”顧煙斬釘截鐵的說著，“他看不到明的太陽。”還有什麼沒說的呢？桃灼想了想，“郡主真的是假孕，你信我。你要是想休了她娶陌子秩，就趁早找人為她診脈，這個時候還能診出來，若再過些時，你就沒機會了。”顧煙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這些事都過去了不必再提，我先餵你吃些東西，免得身子扛不住。”有些規矩桃灼也聽聞過，上刑場之前是要填飽肚子的，吃飽了才好上路。

顧煙帶來的吃食很豐盛，都是平裡桃灼喜歡的。顧煙一口一口的喂入他口中，可桃灼卻猶如嚼蠟，吃不出任何滋味。

勉強吃了一碗，桃灼便吃不下了。

窩在顧煙懷中，桃灼輕聲問著，“將軍，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麼？”帶著鬍渣的下頜抵在桃灼的額頭上，只聽顧煙聲音略有沙啞的，“我知道你愛我，我卻沒有辦法去愛你，終究給不了你幸福。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