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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的房門。
盛夏夜風大作,高珩跣足散發,眼神猶茫驚措,陽淵倚在門邊,天然帶笑的眉眼仍神采飛揚:“外頭風大,你要我一直在那裡守著嗎?”他慢慢傾身,嘴角的笑意也一點點變得討巧又乖順,“行哥?”高珩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進來。
他桌案上擺著一盤葡萄,澤鮮亮異常,卻只動了幾顆,陽淵在長安便極喜歡葡萄,坐下後說了幾句話,便伸手剝起葡萄來,等他這一面圓潤飽滿的葡萄都剝完了,他卻發現對面的高珩也在慢慢剝著葡萄,淡綠
的果
晶瑩誘人,一顆顆排在邊上。
“給你剝的,拿去吃吧。”高珩輕聲道,“我不喜歡吃。”他應當是真的不喜歡,可給他剝又是另一個意思。
“你手指髒了。”陽淵說,凝視他指尖,總覺得那玉白之上本不該沾染這黏膩汁水。
“你還說我?”高珩反而笑了,生冷中又帶著點放鬆下來的暖意,“阿映也喜歡吃葡萄,又不讓下人幫他剝,每次吃完也和你一樣,指甲蓋裡都是。”他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阿映是誰,當年那個六七歲的漂亮孩子,如今應當已然是翩翩少年了:“那阿映現下有官職了嗎?”
“是做他三叔的副將,正守在朔北。”
“那倒巧。”他意識到這是個機會,“若是盟約未成,北周伐齊,必過朔北,指不定我便要和我好外甥對上了。”高珩笑容微僵。
他眼中的暖意漸漸凝滯下來,繼而又湧起審視與警惕:“你殷勤太過。”他說,“國書中談及條件過於優厚,焉知北周禍心?”
“非我殷勤,結盟乃陛下誠心。”陽淵道,“永嘉後天下大亂,無享國百年之朝,時至今突厥仍為禍北朝,歷代皆需屯重兵於邊關。齊周代魏後,兩國每每
戰,突厥必乘虛而入、劫掠邊民,一直令人心中憂患,現下突厥又犯,齊周應先共御外敵,而後爭奪天下,才可護佑兩國黎民。”他身體向前微傾,手指觸碰到高珩的冰涼的指尖:“陛下和我,自然不會永遠甘於黃河以西半壁江山,可若要逐鹿,也合該先圍起獵場!”窗紗間夜風大作,他握著他的手,眼神坦誠懇切,是將滿心的誠懇都捧在了他面前讓他查驗審視。高珩側開臉,聲音猶自淡漠:“所言種種,皆無憑據,我同北周皇帝陛下素昧平生,只聞他弒親弒臣、神佛不認,乃薄情寡義之人------如何得信呢?”
“我以命擔保。”陽淵道,他並沒有覺得高珩所言是對宇文羿的冒犯,或許是他身在北齊,認知如此情有可原,亦或是心底最深處,他本就認定高珩一言一行都是無可指摘的,“宗親尾大不掉,僧侶不事生產,皆為國之沉癆,陛下有承擔後世罵名覺悟,亦有大破大立之膽魄,我乃降臣之子,北齊宗親,他仍放心我手握重兵,委以柱國高位。”他定定一望,
齒開合,“故敢於同北齊重修舊好,韜略氣度,怎會不得信?”他清楚地看到高珩眼中的動搖之
,心下大喜,而高珩再抬眸時,臉
仍若無悲無喜:“北周建昌六年,周帝頒詔以明經舉仕,初時雷霆萬鈞,後卻不了了之,行政令者初時進位宰輔,然稍有不利,便輕言妄殺,如此反覆,並非雄才大略,倒有剛愎自用之嫌。氣度海涵,並不得見。”
“取仕之道牽扯眾多,而國事總有輕重緩急。”陽淵想起他和宇文羿圍繞此事的幾番爭吵,面上不免也掠過黯然之,怕被高珩覺察異樣,仍飛速換了笑
,“而大戰將至,陛下既已下定決心,便斷不會再有遲疑,我
在他近側,莫不知此甚深?”
“近側?”高珩一怔。
陽淵笑容微微尷尬,倒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向高珩解釋,甚至想找了理由誆騙過去,轉念一想,又覺現下欺瞞,高珩若有察覺,自己諸番言論便都不得信,而他同宇文羿的情事亦未有不可說之處------“我同陛下有夫之實。”他竭力想雲淡風輕寫,望見高珩的眼眸卻總有些羞慚乃至逃避,臉上發紅發燙,可因此想及那些
旎情事,心中亦不自覺柔軟,“行哥遠在鄴城,自是未有聽說,可我同他既是相得君臣,亦是恩愛眷侶,他是何脾
、有無誠意,我會全然不知?”
“我並不在外患未除之前,便同親人揮刀相向------行哥莫不信?”他在說這話時應當眼神並不專注,只是高珩同樣為此驚怔,才未察覺他異樣,他聽到高珩開口,聲音幽幽輕渺:“所以那年在晉陽,你不同我走,便是為了宇文羿。”
“是。他待我情深義重,令我在世上有功可建、有家可依......我焉能不提攜玉龍為君死?”他眼前微微溼潤,心中不知為何空落而慌亂,預知著他將來可能的悔意,可他仍然固執地說出了他所想的話,“我同阿羿情比金堅,將來是要白頭偕老的。”第22章他說出這話時眉目間溫柔尚未褪去,心中卻空落落地有不知何以的不安與惶恐,以至於神也微微恍惚。不知覺間,他
到額角有一點冰涼且微微
糙的觸
,高珩在梳理他頭髮,繼而他
到他將他拉到了自己懷裡。
“好。”他聽到高珩低低說,“你和他親密至此,自然由不得我妄加揣測......我信你一次。”他心中狠狠一揪,在那一刻受到高珩言語中的疼痛,然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