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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當姜恆問到雍宮往事時,界圭便避而不答,理由很簡單。

“忘了,”界圭諱莫如深地笑道,“我這人記一向不太好,只看得見眼前。”姜恆知道他只是不想提,便沒有強迫他。兩人在大安城外套上馬,界圭說:“該把物資賣掉一部分。”

“帶著走罷。”姜恆說,“帶進大安城裡,按官價賣了也換不到多少錢,他們對貨物壓榨得太厲害了。”

“你也沒這麼大肚子,能吃完這麼多?”界圭示意姜恆看那麻袋,“這馬也可憐,越背越多。”姜恆與界圭的馬都快被壓垮了。

姜恆說:“帶到山裡去,分給吃不起飯的人,不是正好麼?辛苦你幾天,到山陰卸貨,我再買酒給你賠罪罷了。”

“衝著你這話,”界圭摸了摸腦袋,笑道,“我親自背,也得替你背過去。”姜恆忽然發現界圭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哪怕長相醜陋,被破了相,容貌未毀之前,他一定是十分英俊的,也許二十年前,他也是像項州一般,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而且自打離開落雁之後,界圭的態度又變得不一樣了。

初識那天在洛陽宮外,界圭神秘而危險,但哪怕是當初,他也不曾下手殺自己。再見面時在西川,界圭語氣裡充滿了玩世不恭,卻處處俱是關照之意。

及至當下,界圭反而拘束起來,彷彿在正式被派給姜恆當護衛後,兩人之間有了上下級之分,便守規矩了不少,不再嬉皮笑臉地與姜恆胡亂開玩笑,隨著旅途過去月餘,待他也愈發敬重。

午後,姜恆在野外休憩片刻,界圭用鐵壺煮起一壺茶,遞給姜恆。

離開大安後,姜恆無意中第三次碰上了那夥人,還是那風戎貴族男子,這次帶的人多了些,將近二十名護衛,正在一片樹林前搭起簡單的營帳,預備就地棲息。

“又是你們!”姜恆笑道,“喝茶嗎?”風戎人手指拈著茶葉,煮在裡,朝姜恆與界圭禮貌地點頭。

姜恆一路上已去了四十七個村莊,在每個村落裡或長或短,都停留了一些時候,長則三五天,短則一,若病人少了,他便與村長隨意聊聊。

那貴族男子收起弓箭,起身,朝他們走了幾步。

“你好!我叫孟和!”他說了一句漢話,顯然是現學現賣,朝姜恆自我介紹道。

“你好!真有緣分,我也叫孟和!”姜恆有點意外,用這段時間裡學來的風戎語,笑道。又讓界圭拿出自己帶出來的最後一點茶,拿過去給他們喝:“嚐嚐我們的茶?”界圭說:“他們不會要的,他們表面客氣,實際上對雍人很提防。”姜恆知道那人不姓孟,孟和是風戎人的名字,乃“永恆”之意。而姜恆的“恆”字,一樣在風戎語中翻譯為“孟和”。

姜恆示意送去,對方接了,放在一旁。為首那年輕貴族只會說一句“我叫孟和”,便啞了,朋友的熱情,卻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雙方的熱情,只在互換名字處點到為止,年輕貴族便回到自己一方去了。這夜兩邊都在野外宿,姜恆看得出風戎人本可離開,卻主動留下來,用意是保護他們,不受深夜外狼群侵擾。

醒來時,人已走得乾乾淨淨,界圭收拾行裝出發。踏過第六十三個村莊後,姜恆對風戎人的瞭解越來越多,他們是最先臣服於雍的外民族,野正在百年間緩慢地被馴化,猶如將狼馴化為家犬。

他們為雍國當兵打仗,但只有極少數人能入朝做官,朝中文官派系裡,沒有風戎人的份。汁雍將風戎視作天生的戰士,戰士只有一條路走,即建立軍功。

但設若一個村莊裡,少有小夥子去當兵,這個村落就會很窮很窮,窮得連飯也吃不飽,道路崎嶇難行,許多村落尚未有路連起來。

姜恆在他的冊子上記錄了自己雙眼所見,每當離開一個村落後,他便會與界圭在路上悠閒地喝點茶。

“你不喝嗎?”姜恆見界圭坐在一旁,背靠大樹,手裡拋著一把匕首玩,問道。

“我不喜歡喝茶,”界圭說,“只喝酒,喝茶讓人太清醒了,酒是好東西。”姜恆說:“少喝一點。”界圭玩味地看著姜恆,片刻後又眯起眼,彷彿在欣賞他的容貌。

“你曬黑了,”界圭忽然說,“平別老往太陽底下跑,曬黑可就不漂亮了。”姜恆說:“我又不唱戲,塗脂抹粉的是要做什麼?怎麼光說別人,不說你自己了。”界圭一本正經道:“我長得醜,是個怪物,便喜歡看漂亮的東西,人麼,總是缺什麼愛什麼,對不對?”

“你不醜,”姜恆認真道,“別這麼說。你的傷,一定是替汁家挨的,也就是替雍國挨的,看在雍人眼中,不正是另一種俊朗麼?”界圭有那麼一瞬間臉變了,但很快便轉過頭去,語氣恢復了冷漠,抬頭看了眼天際,說:“走罷,快下雨了。”今他們的任務是抵達東蘭山東脈的嘯虎峰,這是北最大的山脈系,嘯虎峰因虎嘯聲抑或其形狀得名,如今已不可考。山的兩邊,以及山脈深處,居住著雍國第二大胡族東林。也稱“林胡”,林胡人以狩獵、砍伐為業,一年多前被耿曙徹底收服。這也是他們此行最危險的地方,畢竟族恨未泯,須得非常小心。

沿著東蘭山北上,就是山陰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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