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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纏了一圈,香蠟在上頭均勻的鋪開。

最裡頭,一包著紅頭巾的天竺人正坐在爐火前築制蠟燭。他聽聞門下風鈴響動,撐著膝蓋起身,朝慕輕塵她們問了一句:“可是要買神油。”慕輕塵有幾許意外,一言未發竟能被人瞧出意圖,抬眸對上天竺人眼底的明,瞭然一笑。想來也對,清明早就過了,這月也並無廟會,兩個年紀輕輕的耶主突然造訪,不是買神油是什麼。

亦小白緊張的背過身張望一瞬,豎起三手指,開門見山道:“三盒。”天竺人的紅頭巾被額頭的汗水潤溼,邊緣的顏深一塊淺一塊,他手,去了後院,回來時捧了四盒,說是買三送一。

亦小白出身商賈世家,最不惜金錢,也不問價錢,直接拋出一塊銀鋌,急慌慌地接過神油,對慕輕塵說:“嘿嘿,剛好咱倆平分。”說著,不顧慕輕塵神裡的嫌棄,硬是給她了兩盒。

慕輕塵翻看手裡的東西,見天竺人準備離開,忙叫住他,湊到他耳邊,難為情道:“有沒有……無法行i房的東西?”無法“起”的東西!!?

天竺人來帝京開鋪不過五年,漢話不算通,常有聽錯或聽不明白的時候。

他退開一步,黝黑的面龐蒙有一層汗水,顯得油亮亮的。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慕輕塵,忽然拍了一個巴掌,眉飛舞的請她稍等。

他小跑進火爐子後頭,很是神秘的抱出一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有老舊的銅片小鎖和緻螺鈿紋飾,他糙的手掌,小心撫開上頭的灰塵:“這個,就是你想要的東西!”果然有。

慕輕塵大喜。

亦小白被這兩人的故玄虛勾得心癢癢,擰開鎖釦,掀開一瞧:“我的媽呀,輕塵你深藏不啊!”小皮鞭、小腳鐐、羊圈……應有盡有。

這都是些什麼!!?

慕輕塵氣不打一處來,剛躍上天堂的小心臟,瞬間摔進十八層地獄。

“你不夠意思啊,我也要我也要。”亦小白癟癟嘴,向天竺人攤開手。

天竺人為難說:“沒有了。”慕輕塵懶得聽他倆聒噪,一把將木匣給亦小白,轉身掀開門簾,卻不小心撞到一軟軟香香的身子。

是常淑。

其正用憐憫且心疼的眼神看著自己,尤其是在看到她手裡的天竺神油後,那股憐憫、心疼之意便加重了幾分。

這是……怎麼個意思?

慕輕塵不自在的將東西收進袖子,少頃,把抱著木匣子的亦小白喊出來,陪常淑和常鳶去到拱橋下看龜茲藝人耍火

常鳶好似很喜歡,為那上下翻滾旋轉的火木驚歎連連,同周圍百姓一起不時的喝彩鼓掌,手腕的清風鈴,隨著她的動作,鈴鈴鈴,鈴鈴鈴,鈴聲清泠,在喧鬧的廣場裡迴響。

看完這場又去看波斯人玩繩技,一麻繩往天上一拋,人順著繩子往上爬,直爬進一朵白雲裡消失不見,一眨眼,那人卻在對面的屋簷上出現。

所有人都驚呼不已,贏了個滿堂彩。

回宮的馬車上,常鳶還津津樂道著,和亦小白換了個位置,湊到慕輕塵身邊問:“輕塵,你說那波斯人是如何做到攀繩而上的?”

“方術。”慕輕塵還在為今晚的房i事心,無心與她玩樂,敷衍道,“類似於催眠或障眼法,利用語言或動作,讓人不知不覺間被惑。我們看到的和受到的,實則都是幻覺,在此期間,那人趁機竄上對面的屋簷。”

“原來如此。”常鳶如夢方醒。

常淑也正陷在這疑惑中,聽慕輕塵一番解釋後,更是來了興致,想開口問問波斯的方術和道教的凝神練氣有何不同,還沒把話說出口,頓覺馬車停了下來。

她透過竹簾半卷的小窗往外望,發現此刻正行至光德坊內,四下人頭攢動,實在不適宜停車。

“發生何事了?”常淑柔聲道。

牛菊花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稟公主,不良帥向子屹求見。”京兆府的公廨就在光德坊的東北角。不良人受京兆府管派,向子屹出現在此,想必是來商量緝拿十六王宅的變態一事。

常淑矜持的撫平裙襬上的皺痕,問慕輕塵的意思:“可要見?”她倆才因向子屹拌了嘴,還是謹慎些為好。

向子屹?

慕輕塵從心不在焉中回神。

對哦,他是常淑的青梅竹馬,兩人十四歲那年還曾互贈香囊,私定終身。要不是當年我橫一腳,以絕世容顏驚豔了常淑的時光,溫柔了常淑的歲月,這駙馬的位置就該是向子屹的。

哎,怪我魅力無限啊!

不過女扮男裝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終有一天要離常淑而去的,在此期間,還是該多給這二人制造見面的機會,等我離開的那一,這駙馬之位,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慕輕塵打定主意,看向常淑,其面容還是一貫的溫婉雍容,那一顰一笑,就像是濛的江南煙雨。

一想到她以後是別人的媳婦,慕輕塵的眼眶就酸澀不已,心裡也酸酸脹脹的。

罷了,終究是自己對不起人家,讓他們破鏡重圓,也算是種補償吧……

她將細竹簾往上捲了兩分,探出半顆腦袋,揚起笑臉:“向大人,打哪來啊!”這一聲自來,頗有點青樓老鴇的抑揚頓挫。

向子屹起了身雞皮疙瘩,哆嗦得像秋風中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