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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像是想起什麼,臉一變,話鋒突轉:“說,你為啥休我皇姐?本宮告訴你,你若敢欺負她,我定讓父皇做主!”她的曾祖母是胡人,到她這一輩,五官已然漢化,但睫
又長又密,鼻樑
翹,右眼角還掛有一顆瑩瑩淚痣,即使生著氣,也帶有少許獨屬於異域美人的嬌媚。
慕輕塵答非所問:“我四下閒晃,散散心,從昨晚一直躺到現在,乏累得很。你到這處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抓負心漢唄!”慕輕塵裝作恍然大悟,眼風掃過一旁臉煞白的署丞:“你這麼鬧,小心父皇責罰你。”
“怕什麼,都是亦小白的錯,父皇要怪也是怪她。”
“說的也是。”慕輕塵嘖嘖兩聲,抬手指向西北邊,“天熱,我身子還沒恢復,便不多做耽擱,先回府了。”臨上車時,常鳶卻突然喊住她,眼角眉梢滿是狐疑。
慕輕塵似笑非笑的回身看她,靜待她下一步動作。
常鳶倒也不跟她多廢口舌,上前兩步,用鞭柄一把掀開馬車的車簾。
裡頭的牛菊花嚇了一跳,一咕嚕的滾下地,向她請安。
常鳶隨口“嗯”了一個字,揮手招來兩名府兵。府兵們會意,將馬車裡裡外外,連帶車底都用鐵尺捅過。沒有,連亦小白的頭髮絲都沒有。
常鳶微一遲疑,笑眯眯的跟慕輕塵道歉,像是拿準了慕輕塵不會生氣。為何?因為她有常淑撐!
“我可以走了吧。”慕輕塵逗她。
“可以可以。”常鳶親自扶她上車,還一口一個“小心”
“別磕到頭”,言罷,十分殷勤的目送其遠去。
周遭的百姓們都駐足停留,竊竊私語著,說到興頭上,還要對逐漸消失在路口的馬車指指點點。
車速不急不慢,優哉遊哉的像個漫步青山綠水的遊子,一路北去,車轅一拐,上了大街。
慕輕塵到底是撐不住了,肩頭一斜,倒在軟墊上。太熱了,太熱了,真的是太熱了!看來是高估了自己,三件中衣什麼的實在吃不消,早知道就把那條擦腳(jio)帕將就著用了。
“魚伯,速度快些。”慕輕塵虛弱一句。
牛菊花撓撓臉,從車簾一角探進腦袋:“駙馬,就這麼回去嗎?咱們才剛到西市呢?三駙馬還等著您救命呢……喲,您這是怎麼了?”慕輕塵熱得像片曬脫水的芭蕉葉,硬生生地擠出一句:“口渴。”
“要不找間茶肆坐一會?”慕輕塵微抬眼皮:“也好。”
“不過三駙馬還沒……”
“我是你主子,還是她是你主子?”慕輕塵嗓音嘶啞。
牛菊花的還疼著呢,放下簾子,和魚伯絮叨了一句。
魚伯呵呵笑著,拍拍馬i股,馬兒隨之甩了個響鼻,拖著車廂加快了腳程。
與此同時,在西市坊門前的常鳶於漫長的等待中慢慢變了臉,四路人馬相繼來報,說是搜查亦小白無果。
難不成人早跑了?不會,自己速度那般快,本不可能有人先一步通風報信……
不對,她腦中閃過一道白光,回憶起慕輕塵與她說話的種種……她記得很清楚,慕輕塵在說“天熱,我身子還沒恢復,便不多做耽擱,先回府了”的時候,抬手指了一下西北方。
穆寧長公主府明明在東北方呀?是不小心指錯了嗎?不,絕對不會,人說話時肢體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嘴上說謊,身體是無法配合的。
也就是說,慕輕塵在說謊,她要去的分明是西北邊,原因只有一個,亦小白往那個方向跑了!
常鳶眼眸霎時清明,天殺的慕輕塵,居然敢哄騙我!她因怒火燒紅了臉,又甩了一記響亮的鞭子,鞭音刺耳尖銳,驚得眾人心尖發顫。
常鳶翻身上馬,握緊韁繩,帶領所有人往西北方疾馳而去。
署丞死死掐住自己的人中,緩過呼,揪住被汗水濡溼的領口,蹬蹬蹬地跑回西市署,他推開署吏和通傳,穿過前院和內廳,進到一間耳室。
室內狹小,長寬不過十步,堆放著貨架、木箱等物什。這裡終年陰暗溼,空氣裡滿是黴腥味。
署丞捏住嗓子:“三駙馬……三駙馬……”嘩啦,陰黑的角落裡,一生著玄窄袖長袍的女子,從堆滿書冊卷軸的角落裡站起來,帶起的塵埃在陽光裡翻滾奔騰。
“咳咳,”亦小白嗆得直咳嗽,她揚手揮了揮,“我家母老虎走啦?”她似乎很是擔心,貓著湊到署丞跟前,等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才瀟灑的
起
桿。
“您可折煞微臣啊,一見到三公主,微臣這雙腿……嘿嘿,直打顫。”亦小白誇他聰明有膽識,居然能把常鳶給支走,還把人馬都撤了,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大方地給他兩條銀鋌。
署長把銀鋌揣進懷裡:“微臣哪有那個本事,多虧慕駙馬,三言兩語便把三公主騙得暈頭轉向,帶著一幫府兵,往西北方去了。”慕駙馬?
亦小白咧出個大大的笑臉:“旺財醒啦!”*慕輕塵在見到署丞第一眼時,便猜出亦小白躲在西市署。亦氏是皇商,主供鹽和香料,貨物入京必先經過西市署勘驗,需由署吏在過所上批個“聽”字,這才能入市行銷。倘若出了問題,自然由亦小白來打點疏通,子久了,亦小白與西市署便
絡起來。
出了事體,找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