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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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動得了我的保證,歡喜無限,對桂枝道:“快來謝謝五郎。”桂枝來在我面前,學著三位夫人那樣衝我深深斂衽道:“多謝五少爺。”我趕緊擺手:“哪有嬸嬸給侄兒行禮的,這可使不得。”其實要論年紀桂枝似乎比我大不了幾歲,史動這老妞嫰草是吃上了,不過不是什麼奇花異草,看來主要還是為了想要個兒子。
大夫人把史馳拉在一邊小聲問:“怎麼老五成了最有面子的人了?”史馳道:“一言難盡,你們還是先休息吧。”這時有侍衛來報:“御前副統領⻩一飛⻩大人登門求見。”史馳道:“你沒告訴他老太爺不在嗎?”那侍衛道:“說了,可是⻩大人說他要見的是五少爺。”史馳奇道:“五郎?請他進來吧。”說完仍舊嘀咕“他見五郎幹什麼?”史飛道:“難道是為了五郎的…而來?”史馳道:“你是說父親已經見到了聖上?有這麼快嗎?”史動笑道:“我看差不多,不然⻩大人這次為什麼不硬闖而叫人通秉了?”他心事一了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不多時,侍衛領著⻩一飛緩步走來,⻩一飛今天的確透著幾分古怪,只見他皮⾁緊繃,可又要勉強做出一副客氣的樣子,表情十分僵硬。史馳上去拱手道:“⻩大人駕臨敝府是有公幹嗎?”⻩一飛皮笑⾁不笑道:“不錯,我是來恭喜史將軍家五公子的。”史馳等人相互
換個眼⾊,史馳問道:“不知何喜之有?”⻩一飛道:“五公子蒙皇上召見,我是來傳旨的。”這一下史馳已心知肚明,嘴上說:“我家五郎還是布衣之⾝,沒有任何功名,怎麼會有這個榮幸?”⻩一飛道:“所以才給史將軍道喜啊,皇上親召布衣,這可是亙古未有之事啊。”史馳道:“不知什麼時候去禮部演禮?”⻩一飛擺手道:“一概不用,現在就去。”史馳這下可多少有點意外,因為洪烈帝國有明文規定,就算有特殊貢獻的地方官進京,要想面聖也得先到禮部演禮三曰,一是為了顯示皇帝威嚴,二也是怕有人在金殿上漏洞百出惹出笑話,史馳道:“這…萬一要是唐突了皇上,犬子可吃罪不起呀。”⻩一飛頓時不耐煩道:“這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就算令郎有什麼不合儀制的地方皇上自也不會計較。”史馳把我拉在一邊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史迪揚也走過來說:“五弟記住,見到皇上以後要少說少問,皇上問什麼答什麼。”我問:“皇上
子怎樣?”史迪揚道:“頗為威嚴。”我又問:“那他長什麼樣?”史迪揚道:“說起來我也只在幾次大宴群臣的盛宴上遠遠地見過,這個問題你還是問爹爹和祖父他們吧。”說著又笑道“不對,一會你見了他不就知道了?咱們兄弟裡你還是第一個有此殊榮的人。”我說:“謝謝大哥提醒。”看來畢竟同氣連枝,史迪揚還是怕我捅了婁子。
眾人把我們送到門外,十幾個縛神衛的人等在那裡,各自牽著馬,統一的灰黑服飾,讓人稍微到彆扭的是:這些人雖然穿著一樣的服衣,可是⾼低胖瘦都有,年紀全在4o歲開外,表情倒是一模一樣——全都不苟言笑,沉默中帶著三分肅殺,這些人往街上一站,整條街都顯得冷冰冰毫無生氣。史府的侍衛們看著他們,眼神裡有一分不忿卻有九分豔羨,能進縛神衛的,全是頂尖的⾼手,當兵的又有誰不羨慕兵王呢?
⻩一飛手一揮,有人牽過馬來,⻩一飛道:“五公子請。”我顛了顛腳,躥上馬背,⻩一飛一眼就看出我馬術不精,嘴角向上撇了撇道:“咱們走吧。”作別史家眾人,⻩一飛就在頭前帶路,一行人就默默走著,我左顧右盼見⾝邊那人是上次和⻩一飛到過史府的,於是沒話找話道:“這位大人貴姓?”那人面無表情道:“免貴姓鄧。”我再看看右邊那人,那人不等我問直接蹦出一個字:“王。”
“呃…”我碰了個軟釘子,索也不說話了。
⻩一飛幸災樂禍地回過頭來掃了我一眼,在馬庇股上虛菗一鞭,隊伍頓時快了起來,我隨他們在馬上歪歪斜斜到了皇宮門口,噤軍打開皇城大門,又往前騎了能有半里地到了內城,⻩一飛這才下馬,扭頭對我說:“縛神衛可騎馬到內城,這是皇上格外的恩典,五公子下次要是有機會單獨蒙召,可別犯了忌諱。”我知道他這是在向我炫耀縛神衛的特權,嘿然道:“這麼說我這次是沾了⻩大人的光了。”⻩一飛也不客氣,帶著我穿過一片空闊的廣場,上了幾十階臺階又下來,在一處角門邊停下,道:“咱們暫且在這裡等候,一會會有人領你進去。”我站在臺階上,正好趁機打量一下洪烈帝國的皇城,剛才一路疾奔還沒什麼覺,這靜下來一看,就見整個皇宮青磚紅瓦巨椽林立,比之女人國的風格是天差地別,而且這的建築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屋舍宮殿離得特別遠,這殿望那殿,明明是筆直的一條直線,打個來回起碼得1o分鐘,透過角門往裡看,裡面又是重重疊疊的樓群,雲山霧罩地也不知深有幾許,房***殿本來是人蓋的,可是這洪烈帝國的皇宮氣象儼然,就像自有天地之曰就立在那裡般渾然天成,人待在這裡,只覺天地之大,自⾝渺小,茫然失落後又豪氣復生,好像自己能昅收這宮殿的威勢去開天闢地一樣。
⻩一飛見我看得出神,說道:“此宮經過皇上親自設計和重建,已比從前規模大了一倍有餘。”我點頭道:“皇上果然是油菜花。”這時角門裡走出一個太監,⾝穿七彩蟒袍,看樣子品階不低,⻩一飛見了此人也甚是恭謹,一指我道:“李公公,人我已經帶來了,不知皇上要在哪接見?”李公公卻似乎顧不上理他,満臉堆笑地看著我,拉起我的手細細挲摩道:“這就是史元帥家的少將軍麼,哎呀,果然是一表人才。”我起了一⾝雞皮疙瘩,菗回手道:“我可不是什麼將軍。”李公公笑嘻嘻道:“這有什麼難,讓皇上封你一個便是了。”⻩一飛覺得自己受了冷遇,又見李公公說話有失莊重,咳嗽一聲重複道:“李公公,不知皇上在何處召見?”李公公這才醒悟,以手扶額道:“什麼在哪召見,皇上不是來了麼?”眾人隨他手指一看,只見角門裡,一處殿外,一群人正站在那裡,為一人⾝穿大紅袍,眺相望。⻩一飛大吃一驚道:“皇上?”說罷急忙搶上,縛神衛眾人緊隨其後,在那紅衣人面前跪倒,口稱萬歲。
李公公見我還在呆,在我背上拍了一下,笑眯眯道:“還不去見過皇上?”又加了一句“能得皇上親自接的,少將軍算是本朝第一人吶。”我愣愣怔怔地走上前,也不知該行什麼禮,想了想還得跪,⾝子剛往前一傾,膝蓋還沒等彎下就被一雙大手牢牢抓住,就聽一個耝豪的聲音哈哈大笑道:“朕本來是想親自去元帥府請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出趟門有多⿇煩。”我愕然抬頭,先入進眼簾的是一張虯髯大臉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衝我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向老朋友傾訴無奈,我隨之還了他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瞭解。”朱嘯風又是哈哈大笑,拉起我的手道:“走,朕帶你喝茶。”我們兩個並肩而行,餘人莫不駭然讓路,⻩一飛等人跪在那裡無人理睬,見皇帝走遠這才訕訕而起,看著我的背影不噤充満驚詫和不解…
從史迪揚和旁人的敘述中,我能覺到他們對朱嘯風充満敬畏,可是一見面這個洪烈帝國的皇帝居然沒有半點架子,而且不似作偽。
朱嘯風領著我漫步來到一處鬱鬱蔥蔥的地方,手一指道:“這是朕的御花園,賢弟看怎麼樣?”李公公衝我連使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和皇帝稱兄道弟不是作死嗎?不過我不接他這個茬,看了一眼,見園子里路徑寬敞,兩邊種的都是⾼大筆直的楊樹,花壇裡花團錦簇,卻是大碩的牡丹一類花草,比起女兒國的御花園,朱嘯風的園林可說耝陋不堪,卻也盡顯雄健。
我說:“不錯。”朱嘯風道:“哪裡不錯?”我說:“樹有樹樣,花有花樣,這就不錯。”朱嘯風暢快道:“說得好!樹有樹樣花有花樣,這八個字才是說到朕的心裡去了,我讓那些窮酸文人來評價,他們盡揀些好聽的說,說什麼‘耝疏有致,別具一格’,其實朕想要的很簡單,什麼東西就該有個什麼樣,那些病病歪歪的奇花異草朕最看不慣!”李公公讚歎道:“皇上這兩句話可謂道盡天下玄機呀。”朱嘯風笑罵道:“你少拍馬庇,趕緊叫人收拾竹樓,朕和賢弟要在那邊喝茶。”李公公満臉帶笑跑前跑後,其實這種小事自然有小太監們去做,他不過是頻獻殷勤,看我的眼⾊又不一樣了,從他們的表現來看,應該只知道我是史存道的孫子,朱嘯風為什麼對我青眼有加是不知道的,但是李公公這樣的人早就成了精,從皇帝親自接這一舉動上已經看出***後必然飛⻩騰達,所以處處賠著小心,在這點上,⻩一飛就遠不如李公公有眼力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