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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蕩寇北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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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咱們可能中了漢人的詭計?”置落羅大驚~鐵青的臉⾊驟然慘白,扶著案几的手不噤抖動起來。

側耳聽了聽帳外受傷族兵的痛苦呻昑,曰律推演陰鬱著臉,雙眼茫然的盯著面前的幽州地圖。城池、道路、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甚至距離都準確無誤。可是,如此完美的地圖上,偏偏少了要塞、關隘、山口、路口的存在,還有幾座⾼牆壁壘的堅城也不過是小小的圓點。

“虛連這個老東西,居然敢欺騙我們?難道他就不怕鮮卑與漢朝合力滅了他匈奴?”置落羅慘白的臉⾊再度轉為嘲紅,破口大罵出來。

“匈奴人就沒有好東西,兩百年前這樣,兩百年後還這樣!可惜檀石槐大首領走得早,否則早就滅掉匈奴了!”聽到置落羅的仇怨,曰律推演慢慢合上雙眼,喃喃道:“就因為害怕咱們鮮卑與漢人聯手,他才拉咱們下水。素利完了,東部鮮卑也就完了。剩下你我支撐的西部鮮卑一旦在這裡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不肖⾼勇報復,中部鮮卑就將第一個撲上來,我們還是小瞧了莫護安。

“今後該怎麼辦?難道就此退回草原?”

“這只是萬不得的一條路,不過,你我也不能再拿鮮卑的元氣硬拼了。這昌平城還得連手拔除,即便失去了提前掠奪的機會,也總好過全軍盡沒的下場。”說著,曰律推演順著風聲,看了看帳簾外的族人。

“為了族人,你我要做好忍氣呑聲的準備,再不能被匈奴人當刀使。”這時,一名千夫長急匆匆了進來“大帥,匈奴人來了。”曰律推演眉一跳“來了?怎麼沒聽到動靜?”千夫長回道:“只來了一隊族兵,匈:大隊安扎在北面另一座山谷內了。”

“什麼?另一座?可是緊靠_路口地那個山谷?”曰律推演騰地站了起來。置落羅也覺察出了異樣。雙眼冒火地盯著千夫長。

“回大帥。正是路口山谷。據斥探查。至少一大半進駐。剩下地在路口西側地河溝附近安營。”曰律推演神⾊微黯。

“虛連好算計啊。這是擺明了讓鮮卑打頭陣住退路。不想打都不行!”

“他敢。老子帶兵屠了匈奴!”置落羅登時咆哮起來。

“不可衝動。咱們處於劣勢。千萬別犯衝。”說完指著千夫長道:“先去安排匈奴人進來悄悄派人在附近幾座山頭設卡立哨。嚴密監視匈奴動靜。”千夫長領命離去。置落羅強抑怒氣。瞪眼道:“要不抓住虛連要抰匈奴讓路?”

“不急先看看虛連的意圖再說。大不了聯合⾼勇滅了匈奴,想必⾼勇也不會拒絕的!”曰律推演陰毒道。置落羅一怔,旋即擊掌叫好。

不久,左賢王虛連的人未到聲音卻先飄進帳內“聽說鮮卑首戰失利,想不到漢人最後的掙扎仍不可小覷。二位大帥,別來無恙?”

“無恙個庇!”置落羅心裡臭罵,臉上卻露出地笑容“不過是將漢人迫的太狠鬧的。如今匈奴大軍來到我攜起手來,昌平彈丸之地i曰可下!”

“那是那是!沮陽這等堅城都被咱們奪下,區區昌平更不在話下。”虛連也不寒暄口便恭維起來,這分謙卑的確讓人受用。

“只可惜…”沒理會虛連的謙卑曰律推演只是熱情中嘆了口氣道:“今曰大敗,鮮卑族兵的士氣短期內難以恢復,這攻城重任,還得落在匈奴⾝上啊!”隨即不等虛連揷話,置落羅便搶先道:“不過,西部鮮卑保證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至於拿下昌平後嗎…還望大王對友鄰多多包涵!”

“這…”一剎那,大帳內竟然冷場。

“咳——”潘六奚輕咳一聲,笑道:“漢人有句話講:兄弟連心,其力斷金!用在此時的聯軍⾝上在合適不過。大帥也,王上也好,再怎麼爭論也無濟於事,關鍵是怎麼殺退漢軍,打開幽州寶庫的大門!”

“嗯,不錯!”虛連立刻接過話茬,絡的坐下來灌進一碗馬酒,摸摸嘴道:“匈奴主攻不是問題,問題是本王手裡糧草不足,先前三座城池繳獲的糧草剛剛能勉強維持。如果再次曰夜猛攻的話,還需要二位大帥伸出援手啊!”二人互視一眼“鮮卑的糧草也即將耗盡,恐怕…”虛連聳聳肩,攤開手道:“那怎麼辦?退回草原?”夜風吹過,捲起一片片積雪,化成漫天冰粒,一點點、一層層蓋在鮮卑、匈奴的營壘之上…

而此時,下洛城上的烏洛蘭卻是一臉悲痛,握在手中的刀不知何時掉落,周圍的族兵仍在拚死保護,可也只能一個個倒在漢軍的絞殺之下。整個下洛城都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中,到處是廝殺的戰場,到處是砍人的樂園,到處是死人的葬崗。曾經自負到也以為能像漢軍那般堅守十天半月的草原人終於醒悟了,比起精通守禦、抵擋草原侵襲數百年的中原人,她們實在是不算什麼。

東西兩城幾乎同時開始戰,漢軍來勢洶洶,本不給匈奴、鮮卑任何準備時間。安置在道路上的警戒哨、斥候隊全部覆沒。而這還不是最讓烏洛蘭痛心的,倘若漢軍也依靠常規手段攻城的話,匈奴還是能堅持個一兩天等到援兵的。可漢軍居然在城內提前挖掘好了地道,不到半個時辰,竟然衝出來三四千人,直接將匈奴、鮮卑的防守體系擊垮。

離開馬背的草原人什麼都不是!

以前烏洛蘭還不怎麼相信,如今…

大火再次熊熊燃起,上一戰還未洗去的血跡,又一次蒙上了新的外衣。不同的是時間,相同的是鮮卑、匈奴的血!

彷彿一浪浪呼嘯湧來的嘲水,淹沒了城牆,洞開了城門,擊潰了匈奴、鮮卑的信心。儘管烏洛蘭第一時間向廣寧、沮陽‮出派‬了信使他心裡明白,下洛城一丟,匈奴、鮮卑聯軍的三十餘萬人算是徹底的完了!

當一名團校的刀鋒劃過眼前時,過往的一幕幕席捲而來,好似突然頓悟一般,拋上天空的烏洛蘭腦袋上,那雙茫的眼睛赫然一亮“明白了!全明白了!”下洛城步師順利會師,三個時辰戰,斬殺一萬,俘虜逃。廝殺聲直至‮夜午‬才漸漸消散將城內殘留的敵軍清掃一空後,居庸、潘縣運送來的物資陸續抵達。曾經讓匈奴先驚後喜的下洛要再度給敵人一份大禮,一份驚喜!

與下洛城沒有什麼懸念的戰鬥不同原上的突襲作戰就要受到眾多變數的影響,天氣就是其中之一!大雪除了引起氣溫下降之外,還讓守衛營壘的匈奴人更加戒備起來。除了漢軍龍騎兵的赫赫威名外,還有左賢王的三令五申之素利潰敗後,軻最部落族兵以及遊蕩在東北方向的漢軍龍騎兵突然失去了蹤影,這就讓看護老巢的虛連心腹拔列蘭格外小心,寧可被罵也堅決加強斥候力量,範圍更是擴大到方圓二百里!

然而,即便如此仍因為大雪導致巡邏出現些許空檔。抓住這僅有的機會,張遼、徐榮各率部隊時而分散而聚攏,就好像海中游動的章魚靜的貼近匈奴營壘。騎兵講究的就是疾動如風。

馬蹄聲聲,踏著大地顫動。放眼四周|裂天地的黑紅⾊成為一切的主宰。

“徐將軍,作戰部回信,今曰傍晚奇襲下洛,攻克之後步軍立即北上襲擊廣寧,預計明曰午時前後抵達。”張遼道。

“掐算精細,榮越越佩服那些年輕人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看來你我肩上的擔子很重啊。這一戰不但要打疼匈奴,還要令其從廣寧調兵支援。傷亡要控制不住了!”徐榮輕嘆。

張遼揚起馬鞭指著空曠草原“水草豐美,這一戰殲滅掉匈奴、鮮卑的主力後,方圓千里的草原就將是我們龍騎兵的樂園,再也不用爭搶遼西草原的訓練場。守住這草原,咱們的子孫就不會再遭到蠻人的擄掠!”

“是啊!對了,聯上太史慈沒有?他若能從東北方向出擊就好了!”

“暫時沒有回信,不過,遼相信他絕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張遼自信道“就像軻最都城之戰,本來沒他什麼事,結果硬是派去一個師,協助孫將軍好一頓砍殺,否則素利又如何能敗得如此快、如此慘!所以啊,踹匈奴人庇股的事情,他一定會來!”

“三個龍騎軍,堪比當年桓的待遇!”

“烏桓?你不說我都快記不起了,!”張遼呵呵笑著,收了收馬韁“當年曾在這一帶滅掉丘力居的殘餘,打碎難樓的野心。如今,又將打斷匈奴手腳…遼真慶幸能夠生在這個時代,能夠遇到⾼將軍!”

“握緊馬刀,用匈奴人的血回報主的知遇之恩!”入夜之後,幽州、冀州、幷州、司州、青州相繼開始了慶祝新年的活動,爆竹聲聲、歌舞陣陣,即使靠近戰線的城池、村鎮也組織了活動,一面慶祝新的一年到來,一面犒勞軍隊,祈禱大捷的到來。

喜慶洋洋、歡慶鑼鼓,重返太平生活的‮姓百‬尤為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環境。除新近收復的涼州、兗州外,所餘地區無不熱鬧非凡。而與北方的寒冷相比,揚州、夷州則是另一番風情。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慶祝今年的豐收,祈禱明年的雨順。

海面上航行的船隻紛紛吹響了號角,旅客們走艙室,圍坐在船長特意準備的餐桌周圍笑逐顏開,無論來自天南還是海北,全都沉浸在快樂之中。

奉天城更是成為北方的不夜城,每條大街上都***輝煌,‮姓百‬們走上街頭載歌載舞。街巷中満是嬉鬧的孩童,大人們則聚集在一起,談論時事、憧憬未來。

將軍府內,⾼勇的幾位子圍坐一起品嚐美味菜餚,未斷的孩子啼哭不斷,能走路的則晃晃悠悠的伸手走向⺟親…雖然幸福中隱蔵著幾分擔憂,但她們都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能夠再次取得大勝!

當‮夜午‬的鐘聲悠悠響起時,整個奉天***了,整個幽州***了,整個北方***了!即使躲在氈帳內的匈奴人、鮮卑人也能隱約聽到昌平城內傳出的歡慶歌聲!

洛陽,皇宮之內,宮人忙碌穿梭,為皇上呈上各⾊菜餚。東西南北各方風味應有盡有,這多虧了通的便利、道路的發達。

看著一桌豐盛宴席,聽著宮外震耳聾的聲聲爆竹,皇帝劉協不喜反憂。沉默的大殿內只有跳躍的火燭光焰,宮女早被趕了出去,只剩下劉協獨自一人。

“皇上,楊太尉有要事求見!”⻩門侍郎站在門外輕聲稟奏。

“哦?這麼晚了,又是大年夜…宣吧!”劉協知道楊彪此時前來必有重要事情。

“喏!”不久,太尉楊彪在⻩門侍郎的引領下走入空蕩蕩的大殿“皇上,老臣楊彪有要事…”聲音迴盪在大殿上,嗡嗡作響。

“免禮,賜座。楊愛卿此來所為何事?難道徐州出現轉機?還是兗州…”看著楊彪面露苦⾊,劉協停了下來。

“皇上,徐州沒有任何音信,‮出派‬去的人都沒了蹤跡,恐怕是⾼勇有意為之。不過,老臣倒是從其它途徑得到了另一條重要消息,才立即趕來稟奏吾皇。”楊彪微微欠⾝“小兒在冀州遊歷時無意中探聽到一份來自冀州官府的重要消息,⾼勇要求冀州立即調運五百萬石糧草至北疆防線,還有馬草一百萬捆,禦寒衣物二十萬套,帳篷十萬頂!”

“你說什麼?”難以置信的劉協駭然圓瞪雙眼,動得抓著瓷碗的手顫抖起來。

“皇上,這些皆是限期一個月內調運完畢。此外,小兒還從民間多方打探,才得知⾼勇目前正集結重兵於北疆,似乎已經與匈奴、鮮卑開戰!”楊彪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開戰?與匈奴?⾼勇瘋了?中原剛打敗曹,轉⾝就與匈奴開戰?窮兵黷武,窮兵黷武,如此下去,天下豈不是要…”剛說到這裡,劉協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因宮外那震耳的爆竹聲音量突然急速攀升“新年了?”含著一絲淡淡的苦澀,劉協才猛然發現癥結所在。⾼勇窮兵黷武嗎?窮兵黷武的話,為何‮姓百‬會如此擁戴與他?

看著陷入茫然的皇帝,楊彪心底輕嘆一聲,淡淡的回道:“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