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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死海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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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死海古卷這是一片遠離都市喧囂的莽莽沙漠。

沙鳴山千古沉寂地臥在大漠上,與月為伴。沙鳴山的沙與別處的沙漠不同之處在於,它似百靈鳥一般可以唱出美妙的歌聲,旅人們傳說,沙鳴山的飛沙走石聲甚至可以為駱駝解渴。

遠處傳來一陣單調的駝鈴聲。不一會,兩匹駱駝高大的影子出現在風沙中。其中一匹上坐著一個穿著袍子的中年人,睫上掛著厚厚的沙塵,他的一雙眼睛中毫無情,背後揹著一隻木吉他,彷彿吉普賽漢,沙子掃在絲絃上,奏出蒼涼古樸的樂章。

“猶大,前面有月牙泉,我們就在那裡息腳!”中年漢子的口氣像是在命令。

猶大幾乎趴在另一頭駱駝的駝峰上,把半片乾的仙人掌丟棄,有氣無力地說道:“好。”腳下的綠意漸漸濃稠,仙人掌的汁水也越來越飽滿。月牙泉沉在大漠上,彷彿大漠的眼睛,與天上的太陽遙相呼應。猶大從駱駝身上滾下去,跌在泉水邊,整個身子浸泡下去,乾裂的嘴牛飲著甘甜水汁。

他喝了個肚兒圓,這才仰起頭來。中年漢人雙手抱肩,遠遠地看著他,戴著血鑽的右手大拇指敲打肩頭,眼神很奇特,彷彿一隻豹子拿玩的目光盯著瀕死的羚羊。

猶大袖子一抹嘴巴,冷哼道:“鐵塔!你們做殺手的都是這麼耐飢耐旱?簡直是——狼!”他心中盤算幾秒,才說出那個可怕的詞條。

鐵塔不緊不慢地下了水,將牛皮水袋灌滿水,把頭埋進水中喝了一通。

“我剛才只是在欣賞你如飢似渴的樣子!我殺人前一定會欣賞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殺那個首席拍賣師之前,我跟蹤觀察了他三天,他是個異食癖,喜歡在衛生間吃自己掉下的頭髮!”鐵塔摘下吉他,將吉他的調絃器卸下,將吉他一掰兩半,出裡面一堆零件“你身上那一疊刀片已經被我扔在大漠,現在的就是一隻待宰的羊羔!”猶大在泉的彼岸,面比死還難看,忽然加快步子,拽住駱駝的韁繩,來不急坐上去就猛烈捶打駱駝的腹部。駱駝戀戀不捨地離開水域,甩著蹄子往來路而去。

鐵塔雙手齊用,將裡面的零件一股腦組裝起來,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一把微型狙擊槍就出現在他手上。他端著槍一動不動地瞄著,冷著臉扣動扳機。

“砰——”猶大慘叫一聲,從駝峰跌落,倒栽在沙漠中,嘴裡啃滿金沙。

鐵塔從駱駝背上的包裹裡摸出一支信號彈點燃。信號彈“嗖”一聲躥上半空,轟然炸開,絢爛如煙花。

約莫過了一刻鐘,一陣飛機的轟鳴聲近,一隻直升機在沙漠上空徘徊幾下,向鐵塔所在的方位俯衝而下。艙門打開,躍下來一隻黑熊,奔向鐵塔。鐵塔與黑熊親暱一回,手指一指半死不活的猶大。黑熊齜牙咧嘴地悶吼一聲,將猶大的身軀拖進機艙。

“得手了?”駕駛員摘下眼罩,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手到擒來!”鐵塔把狙擊槍按回吉他“啪”一聲合上吉他的兩面。

駕駛員瞥一眼猶大,蒼白的眉動了動:“他還活著?”鐵塔應道:“我不過讓他暫時糊一會!”說著,把猶大脖項上一支針管拔下。

駕駛員點頭說道:“必要的時候,拿他的血之軀充當養料,餵養《第八碗》——這可惡的人皮畫,不知喝了多少狂人的熱血!哼,米高簡直就是撒旦投胎!”上得飛機,鐵塔將猶大的袍子剝下,將他裹在身上的一幅畫展開,血腥氣頓時瀰漫開來,金光與血奪人眼球,眼前赫然就是《第八碗》的真跡!

“萊昂主教,這回你該付我多少錢?”鐵塔將《第八碗》捲起,在這幅萬人痴狂的人皮畫前,顯難得的冷靜。

萊昂主教目光貪婪地看著《第八碗》:“你放心,200萬一分也少不了你!”話鋒一轉“我還有一樁生意和你談!”鐵塔攤手攤腳躺在放倒的皮椅上:“說!”萊昂主教灰白微微上揚,神秘地說道:“你聽說過‘死海古卷’嗎?”鐵塔整個人從皮椅上彈起來:“《聖經》的前世,古卷手抄本?”他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眼第一次出貪婪的光芒。這種光芒只有八年前探尋索馬里海上寶藏時才出現過。

“不錯!西西里黑幫從某個神秘的主教手上搞到‘死海古卷’的複製品,其中有一張是關於‘聖殿寶藏’的希伯來文藏寶圖!”萊昂主教控儀表的手指頓住,呼也變得急促“傳說那裡藏著大筆的金幣,堆起來可以將一座山比下去!最耀眼的是耶路撒冷國王們的王冠、所羅門王的七枝燭臺以及四部金福音!梅瑟教宗以為,只要獲得那筆寶藏,我們的聖徒便可遍及全球,甚至超越基督教!”鐵塔接口道:“西西里黑幫在梵蒂岡獲得的《第八碗》是一幅偽作,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想用真品《第八碗》換聖殿藏寶圖!”萊昂主教點頭道:“當初考古人員發現死海古卷的地方,主要有五處,某一個裡藏有銅片刻畫的寶藏圖!”鐵塔忽然警惕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你們的信徒,你會不會覺得告訴我太多了?”他的眼角斜乜著萊昂主教花白的鬢髮,一隻手進黑熊的脊背摩梭著。

萊昂主教詭秘一笑:“我之所以告訴你,因為那筆寶藏我們將共享!”鐵塔掃一眼儀表上的方位:“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裡?”萊昂主教看向遠方:“沙漠盡頭,西西里黑幫已經在等待!”直升機著風沙掀起的方向前行,在茫茫沙漠投下孤單的影子。沙漠上偶爾幾個貨商騎著駱駝經過,手搭涼棚看向空中的直升機,眼中都是羨慕。一隻覓食的蜥蜴被直升機的影子嚇得魂飛魄散,在沙海中拼命穿梭。

沙漠深處,傳來一陣甲殼蟲樂隊的搖滾歌聲。歌聲與沙塵飛揚,蒼涼而雄渾,竟有一股子中國西北方信天游的韻味。

莽莽金黃中隆起一塊白帆布帳篷。帳篷頂上壓著金黃的沙子,一座微型金字塔一般幾乎將帳篷壓垮,看來帳篷搭建的時間夠長。兩個頭髮比沙漠還黃,口長著金的馬仔背靠帳篷,著雪茄。他們的手指間旋轉著七發子彈的左輪手槍。

直升機“嗡嗡”降落,螺旋飛旋,攪起一天一地的金沙雨。兩個馬仔嘴裡罵著娘,用手擋住風沙。抖一抖帳篷的門,衝裡面喊道:“老大!”帳篷開,出來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手腕上戴著一隻勞力士。一身白綢薄袍襯得他黑如焦炭。黃黃的牙齒叼著雕花楠木菸斗,一隻手上提臺索尼錄音機,一隻手上牽大的狗鏈子,一抬眼看到機艙蹦下來的黑熊,糙的嘴角不微微上翹。

黑熊嗅到暗處盪漾的野味道,黑鼻頭動著,齜牙咧嘴地瞪向那個中年人,熊掌拍打沙塵,不一會就把地上掘起一個金黃的沙坑。

鐵塔走出機艙,把手‮撫‬黑熊的頭,大拇指上那隻價值連城的血鑽在陽光下像一隻血眼眸。

“黑子,是自家人,不要發飆!”他瞥見拖在帳篷裡的一截狗鏈,鼻子裡哼一下。

萊昂主教換了一身白袍,鼻樑上架著副黑框眼鏡,白鬍須裡夾雜著沙粒。沒出機艙,他就對那個中年人笑著揮手問好:“你好,麥克!好久不見!”忽地,麥克手上那狗鏈子急劇一動“嗷”一聲,躥出一隻花斑美洲豹,一雙兇悍的眸子盯向黑熊,睚眥裂,咽喉間嘯出挑釁的聲響。

萊昂主教在懸梯中間停住腳,不亢不卑的說道:“兩位收起寵物,這一鬧我怕傷了和氣!”麥克和鐵塔卻沒有收兵的意思,兩人對自己的寵物都很自信。麥克忽地一按錄音機的換歌鍵,西班牙《鬥牛》曲昂的音調亂舞,彷彿鐵馬金戈呼嘯在金沙之上。

一個馬仔起鬨道:“金不換,幹它孃的!”另一個馬仔瘋狂地叫道:“吃熊掌啊哥們!一人一個!——不,老大一個,我們倆分半個!——金不換,咬死那熊樣兒!”美洲豹對眼前的黑瞎子本來心存忌憚,聽到蠱惑聲,獸血沸騰,再不遲疑,前爪猛地一按沙塵,一團旋風一樣飛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