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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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坐在窗前看著明亮的天空慢慢轉成薄暮的昏黃,一層淡淡的暮靄浮現在空中,慢慢的,月亮隱隱的輪廓便出現在了天上,繁星也逐漸一點點的鋪在了烏藍的天幕,每一好像都過得那麼平靜而充實。
慕媛逐漸的習慣了沒有赫連睿在一旁讀書的子,她跟著慕昭儀看書彈琴繪畫,努力想將自己變成姑姑心目裡的那種人。最開始幾
她總帶著希冀似的往屋子外頭看,總是在想著皇孫殿下說不定會突然出現在徵宮門口,或許他不喜歡那個太師大人,悄悄的從清心齋逃了出來,然後輕車
路的跑到徵宮來呢。
可是她想象裡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尚衣司已經將做好的幾套衣裳送了過來,有一件穿在身上不小心還掛破了一個——
子可過得真快,可赫連睿卻沒有來徵宮看她,只是一個月後讓薛清給她捎來了一套九連環,說是特意叫人到外邊買給慕
衣解悶的。
“薛清,皇孫殿下現在很忙?”慕媛手裡拿著那套巧的九連環不停的拆解著,卻始終找不到解開的方式,最終她放下手來,看著呆呆的站在一旁的薛清,翹著嘴皮子憤憤的問,心裡好一陣鬱悶。
“是。”薛清恭敬的彎著兒回答道:“張太師甚是嚴苛,每
佈置下來的功課甚緊,皇孫殿下一直抱怨著時間不夠用呢。”
“原來是這樣。”慕媛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瞭然的微笑,聽著薛清說了原因,心裡這才開解了一些:“那是他笨,若是換成我,那些功課便早就做完了。”保儀姑姑在旁邊聽了大驚,伸出手來捂慕媛的嘴:“阿媛,切忌不可亂說!若是被旁的有心人聽見了,給你安個非議皇孫的罪名,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保儀姑姑圓圓的臉上有一雙明的眼睛,掠過薛清的臉,似乎很有深意的問他:“小薛公公,你說是不是這樣?禍從口出呢!”薛清心裡明白保儀姑姑是在告訴他不要將慕媛失口的話說了出去,心裡暗道慕昭儀宮裡頭的宮女姑姑們,一個個都不簡單!他抬起頭來瞅著保儀姑姑笑了笑道:“慕
衣確實是聰明伶俐,皇孫都自愧弗如呢,素
在書房溫習的時候都會嘆著氣說,若是慕
衣在他身邊好好給他講解著,他定然能記得更快些!”保儀姑姑聽了薛清這話,才放下心來,笑著將他送出了徵宮,隨手還
了個小銀角子在他手心裡:“小薛公公照顧皇孫費心了,這點碎銀子拿去打點酒喝罷!”那銀角子握在手裡,硬硬的一塊,有些硌著手心,薛清掂量了一下,臉上
出了一絲笑影兒來:“保儀姑姑,你何必這麼客氣。”一邊口裡說著客氣話兒,一邊握著銀子自往東宮方向去了。
薛清剛剛和保儀姑姑跨出徵宮的大門,慕昭儀的臉便沉了下來:“媛兒,你且過來。”慕媛抬頭見著慕昭儀的神不虞,不知道她為何生氣,挨挨擦擦的低著頭走了過去,不敢再看慕昭儀鐵青的臉
。
“媛兒,你需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你所處的環境,你不再是刺史府的大小姐,你只是一個正五品的衣,說到底還是一個奴婢!這裡也是不雍州刺史府,是大虞的後宮,你這般胡言亂語,難道是想自己小命去得快不成!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費盡心機將裡從宮奴所裡撈出來,不如讓你在那裡自生自滅便是!”慕昭儀聲
俱厲的話讓慕媛心裡一驚,抬起頭來看著姑姑,只見她眼裡已滿是淚水,一種失望的神
在她的臉上浮現:“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想大力栽培著你,讓你成為人中龍鳳,這樣才能替你的父親母親報仇。沒想到你卻肆意妄為,連皇孫殿下笨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來,這般不知收斂,養大了你也是無用!”慕昭儀的話似乎如一個鐵錘般敲在慕媛的心上,巨大的響聲讓她幾乎無法直視姑姑的那張臉,她眼前似乎浮現出父親不肯瞑目的頭顱,浮現出母親把她藏入山
的決絕,她覺得自己都快不能呼
,是,姑姑說得對,難道自己過了幾
舒適
子就把這些血海深仇給忘了嗎?如果自己一味的嬌縱自己,學不會溫良恭儉,又如何在這深宮立足?
“撲通”一聲,慕媛跪了下來,小聲的對慕昭儀道:“姑姑,媛兒知錯了。”
“若你還是刺史府家的小姐,你說旁人笨,聽了的人也只會誇你是心無城府,天真可愛。可是這是皇宮,媛兒,皇宮裡最最要不得的便是天真,你的天真會是別人接機殺人的把柄。”慕昭儀見慕媛一臉懊悔的跪在自己面前,知道侄女已經想得通透,怒氣也慢慢平息了下來,望著屋子外邊保儀姑姑愈來愈近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道:“那個長寧宮的李嫣,和你一道從宮奴所出來的,你說她會討好賣乖也罷,說她善於鑽營也罷,反正這後宮裡誰都誇保太后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貼身宮女,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頭!而你呢,大家都只知道你仗著和皇孫殿下在徵宮一道修習功課的份兒掙了個
衣。若是你和李嫣放到宮裡頭讓人去品評,恐怕大家都會誇獎她,不會有誰會說起你的好處,至少李嫣做的糕點美味可口,而且每個宮裡頭都不會漏下一份兒,這份縝密的心思,你可足足夠夠的能學上好一陣子了。”慕媛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耳朵裡邊聽著慕昭儀的教誨,心裡充滿了一種無法說出的苦澀。她鄙視李嫣,每次見她來徵宮送糕點都會嗤之以鼻,可李嫣卻總是臉上掛著微笑,似乎對她的排斥沒有半點反
,每次都會親親熱熱的將糕點送到她手上:“慕媛,你嚐嚐這個,是我新研製出來的,味道
不錯。”她說得似乎心無城府,彷彿宮奴所裡的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可慕媛又怎麼能忘記那一切?她幫著玉芬姑姑來打壓她,冒著她的名字進了徵宮,若不是阿纖姐姐拼出命來幫助自己逃出宮奴所,恐怕現在自己還在那個暗無天
的地方做著繁重的體力活。現在聽著慕昭儀提到了李嫣,慕媛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一種難以言表的心情躁動著,額頭上浮出了一片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來。
“你不要看到我提起李嫣心裡便不高興,你自己須得好好去想想,她身上的長處你要好好學著,不要總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才是對的。”慕昭儀見侄女一頭的冷汗,映著屋子外邊照進來的陽光,亮閃閃的一片,雖然心疼,但還是聲音嚴厲:“你跪到這裡自己想清楚了再和我來說,以後你該怎麼做,言行舉止該是如何,都好好兒的給我說清楚。”說完這些,慕昭儀扶了保儀姑姑的手便往徵宮外邊走,留下了慕媛愣愣的跪在大殿裡。
這是來徵宮姑姑第一次如此嚴厲的對自己說話,一時間慕媛簡直反應不過來為什麼姑姑會如此生氣。自己說那句話確實有點唐突,沒有經過細想便說了出來,可那是對薛清說的,他是皇孫殿下的貼身小內侍,和他說說又有何妨?後邊姑姑甚至還提起自己最討厭的李嫣來,她分明知道李嫣是多麼的陰險,可她卻偏偏要在自己面前讚揚她!想到這裡,慕媛忍不住都快要哭了出來,眼淚珠子就在眼眶裡打著轉。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慕媛低下頭去,偷偷用手擦去眼裡的淚珠,就見一雙穿著軟綢面子的繡花鞋停在自己面前,鞋面上簡簡單單的繡了一支竹子。慕媛看著這鞋子便知道它的主人是保儀姑姑,抬起頭來便看到了一張圓圓的臉兒,眼睛裡著關切的目光。
“保儀姑姑。”慕媛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出來。
保儀姑姑吃力的蹲下身子,裙子的下襬擦在了地上,將慕媛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淚水全部掃去:“阿媛,你不要怪娘娘罵你,她是為你好,這宮裡有太多鬼蜮伎倆,有時候你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情便已經被人陰了。在宮裡不似在家,做什麼事都要細心周到,所謂禍從口出,有時候你無心之語在旁人那裡便變了味道,傳來傳去的,說不定便可以定個殺頭大罪了。”望著慕媛清澄的目光,保儀姑姑嘆了一口氣道:“我是看著你姑姑長大的,就如杏和你的情分一樣。當時我們有四個人陪著你姑姑一起嫁到大虞來,現在卻只剩下我一個了。”保儀姑姑搖了搖頭,眼裡一片
茫,彷彿想到了前塵往事,愣愣的出神。
“保儀姑姑,還有三個呢?她們都去了哪裡?”慕媛見著保儀姑姑那悲哀的神,心裡也有一種很不好的
覺,莫非那三人都已不在人世了?
保儀姑姑的回憶被慕媛打斷,她抬起眼來看了看慕媛,聲音無限淒涼:“有兩個已經不在了,她們都是因為只做錯了一件小事,便被皇后娘娘趁機打殺了。我們中最小的那個叫保容,娘娘仁善,賜她出宮自行婚配了,以後或許你還能見著她。”屋子外頭的光彷彿突然陰了下來,慕媛聽著保儀姑姑這風輕雲淡的話,不由得身子一顫,只因做錯了一件小事便被皇后娘娘打殺了——不,她要活著,她要好好的活著,活到自己強大到足夠可以為父母報仇的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