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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巖到了新加坡子公司,立即開始整頓。子公司的總經理是阮菁孃家哥哥阮青天,名字是個極好的名字,可是無論從外貌還是品德上,都糟蹋了這個名字。
這些年他經營子公司,吃了不少油水,以至於是一個油頭滿面又肥腸大耳的中年男人。此次偷稅漏稅案一經核查,他就該扭送回國,坐上十年二十年的監獄,等他再出來時,一切都塵埃落定。
慕巖去新加坡時,阮菁天已經被扣押起來,沒有了光鮮亮麗的裝飾,他彷彿瞬間老去。出事前,他曾給阮菁打了電話,他這個妹子有時候絕情起來,本就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他為她效盡犬馬之勞,不求能跟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至少在他落魄如今這般光景,她可以伸手拉他一把。可是她只派人來給他傳了個口信,若想嫂子跟他的寶貝兒子後半輩子平安富足的過
子,就不要抖出她。、、h那一刻他真的絕望了,很早之前,阮菁就提醒過他,讓他小心做事,不要讓慕巖抓住了把柄。他嫌慕巖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總公司裡大半元老都是阮菁提上來的,怎麼查也查不到他頭上來。
可是夜路走多了,終究遇上了鬼。
偷稅漏稅一經舉報,新加坡警方立即逮捕了他,將他扣押在警局。他打通了許多關係才能送出一個口信,結果只換阮菁的狠決。
他不甘心就此坐牢,阮菁對他不仁,就別怪他對她不義。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慕巖答應不追究他,他就倒戈相向,怒指阮菁這些年通過他做的那些勾當。
慕巖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半百老人,因為被扣押在警局,這些子憂思過度,一頭油光水滑的黑髮一夜之間白了許多。
他在問詢室等著警察將他押過來,神情冷漠的示意他坐下,阮青天沒了往的意氣風發,拘謹的坐在了木質椅子裡。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落魄的一天,面對眼前這個尊貴如天神一般的男人,他才知道自己終是輕了敵。
慕巖淡淡睨著他,沒有率先開口。可即使是那麼淡然的目光,對此刻心中惴惴的阮青天來說,也是充滿壓迫的。他侷促起來,這幾年他在新加坡,一年只回去參加一次年會,很少有機會見到慕巖。
在他印象中,一直覺得慕巖還是十幾歲還沒長全的
頭小子。可時光荏苒,歲月已經將他沉澱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
明男人。這一刻他面對他,再沒有當初的傲氣。
“慕…慕總。”慕巖淡淡頷首,雙手疊在膝蓋上,掀了掀薄
,道:“子公司這邊一直由舅舅您在打理,我很放心,本來還打算年後將子公司的經營權全部移
給您,沒想到您…,您怎麼就這麼糊塗?偷稅漏稅這種事,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可是要真關了進去,沒有十年八年,也出不來的。更何況數額龐大,怕是要在裡面待一輩子了。”他痛心的說完,又輕描淡寫道:“不過舅舅您放心,這事我不會坐視不理的,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您減刑。”阮青天過了好些天這樣吊著心的
子,慕巖這番話說進他心坎裡,他渾身劇烈的顫抖,倏然起身越過桌面抓住慕巖的手,急切道:“慕巖,舅舅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你一定要救救我。”慕巖忍住心底湧起的厭惡之情沒有甩開他的手,他說:“嗯,您放心,我怎麼也不會看著您去坐牢的,不過警方講究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您得老實
代您這些年偷稅漏稅的金額,還有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是否能夠減刑,最大限度上來講,還是需要您的配合呀。”不得不說慕巖的攻防戰打得十分漂亮,幾句話就讓阮青天心裡翻天覆地,他心裡還殘存著阮菁最終會舍不下血脈親情來幫他,所以他沒有立即答應慕巖。
慕巖自然看出了他的遲疑,也沒有強迫他。他人都來了新加坡,阮菁那邊他派了人嚴密監視。又透過景辰熙特殊的身份跟新加坡這邊的警方打了招呼,沒有他的准許,阮青天想要得到阮菁送來的消息,簡直是做夢。
從警局出來,分局的局長親自將他送上了車,慕巖趁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將一個信封進了局長的手裡,那裡面有一張一百萬的金卡。慕巖知道,要想徹底隔離阮青天,眼前這個分局的一把手是關鍵人物。要想他不在後面搞小動作,只有拿錢穩住他。
早在盧謹歡告訴他這些年賬務報表有問題時,他就開始策劃。阮菁那筆錢來無影去無蹤,肯定是經過信得過的人的手,否則不可能做到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就想,對阮菁來說最信得過的無非就是孃家人,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一早就將目標鎖定阮青天,只要阮青天出事,阮菁必定慌亂,到時候是保是棄,情況都對他十分有利。
阮青天一定知道許多內幕,包括洗黑錢的運作模式。有了他在手,他要扳倒阮菁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局長的臉立即笑得比七月的陽光還燦爛,送走了這樽財神爺,他親自去跟下屬打了招呼,說這件跨國偷稅漏稅案上頭十分重視,要完全隔離嫌疑人,不許任何人探視。
可憐的阮青天還不知道他完全已經在慕巖所佈劃的局裡,還天真的希望等來阮菁的口信。孰不知就連之前他接到的口信,都是慕巖刻意讓人為他安排的。
阮菁自從知道親哥哥阮青天因偷稅漏稅被關押起來,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花錢打通各種關係,希望能將阮青天回國內來審判。可是平
跟她極要好的政府官員,這次卻袖手旁觀,表示無能為力。
她知道他們一定是在搪自己,可是卻沒有辦法。阮青天知道她太多的秘密,若是此次被逮捕,她怕他會扛不住將她出賣了。
陸一梟聽說阮青天出了事,也急著去疏通關係,能不能幫上阮青天在其次,至少能讓阮菁見她哥哥一面。人在落難的時候格外脆弱,這個時候最容易暴自己的弱點。
慕巖藉著新加坡分公司出事的契機,已經提前去了新加坡。他們完全被矇在鼓裡,要不是他當時留心在阮青天身邊安了眼線,只怕他們被阮青天賣了,還不知道他已經出事了。
阮菁急得火燒眉,老父親知道阮青天出了事,已經氣得病倒在
,兄嫂天天來她面前哭訴,讓她煩不勝煩。只是如今這情形,她更不能亂,所以安撫了兄嫂,就立即訂了機票要去新加坡。
結果哪裡知道她的出國簽證過了期,這一耽誤又是兩天的功夫。對於她在牢外面的人說,這兩天都十分難熬,更別提在牢裡面的阮青天。遲遲沒有得到阮菁送來的消息,他漸漸開始心灰意冷,莫非妹妹真的打算在此時棄他於不顧?
阮青天心裡那個煎熬啊,短短兩天的功夫,人整整瘦了一圈。當慕巖再來看他時,他已經快要扛不住了。慕巖仍舊是不急不躁的態度,只跟他說些外面的情況,還說阮父病倒在的消息,就是不主動提起他的救命稻草阮菁。
阮青天已經被心裡的焦慮折磨得不**形了,他老眼昏濁,一臉祈盼的看著慕巖“慕巖,你媽媽呢,她怎麼沒來?”慕巖看了他一眼,沉重的嘆息一聲,卻不再說話。阮青天見他這副神情,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急切道:“到底怎麼了,你別吐吐的,你舅舅我扛得住。”
“她讓我告訴你,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不要一味的依賴她。”慕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忍心的告訴他。經過這兩天冷落,他相信阮青天已經到了極限,只要他知道他要等的那個人永遠不會來救他,他就會徹底死心。
供出阮菁是遲早的事。
“舅舅,我有心想幫您,您若是不配合,將功抵過,我也沒辦法,您好好想一想吧,您最信賴的人早已經背棄了您,您還一直維護她,值不值得您心中一定比我有數。”慕巖在部隊裡學過心理學,知道怎麼利用人的弱點。他看著阮青天掙扎的表神,如死灰般的眼神,心裡難免有些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