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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間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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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發問的人大概是做了一個疑問的表情,因此陰陽童子龔勝繼續道:“所謂‘情’的一字,乃是指石軒中為了極愛朱玲,不想她因他自己去和人家拼命而擔憂和痛苦,於是甘願放棄了一切諾言和爭名之心,挈了朱玲隱居起來…”牆角後的金瑞忖道:“想不到玄陰教的內三堂香主,也不曾歪曲石軒中大俠的用心!只不知玄陰教怎樣對付石軒中大俠。”那邊飄送過來龔勝的口音,道:“教主她老人家當然不能忍下石軒中兩度上碧雞山尋事的氣,而且外面的人不知道,還以為因石軒中後來聲名大著,故此教主不敢惹他。這種誤會不能任之存在,因而教主等一切部署妥當之後,才去找他。這是一方面教主極為疼愛朱玲,雖然她曾對教主大不敬但教主寬宏大量,並不深究,這回也是看她面上,讓他們安居幾年…”毒翁方克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他道:“龔香主談起石軒中,弟子等都甚興趣…這個大仇家近況如何?香主可曉得?”陰陽童子龔勝道:“本座當然知道本教已派出上百的人,設法住在石軒中附近,甚至在他家中,也在我們的人呢…前年他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算是三歲,他和朱玲兩人從不踏入城市,夕在家中看看書,吹蕭下棋,或是和八子嬉玩。最多也不過在附近山光水佳處,倘樣觀賞。他可算得享盡人間清福,令人聞而生羨…”大家都不則聲,陰陽童子龔勝歇了一會,又道:“真真是享盡人間清福,令人羨慕…”金瑞暗中忖道:“石大俠的生活,連老魔頭也不住出嚮往之意。古往今來,武林中江湖上多少人名震一時,天下驚服。但要找出一個像石軒中這等連敵人也羨慕敬佩的人,實在找不出一個人來。可見得他最成功之處,還不是在他的武功劍術…”龔勝的聲音又飄送入他耳中,那老魔頭道:“這三年來,他倒是過得十分清靜,可是最近本座得到的消息說,已經有過幾撥人去找他,有些是同聲同氣的人,想設法勸服他出山,和我們教主決一雌雄。有些是最近才出道的年輕人,他們都自命不凡,要見識見識石軒中和朱玲。還有些是黑道中人,也是想把他引入江湖,和教主作對。希望本教垮臺,他們好搶佔地盤。總之凡是去找他們的人,懷的什麼心思都有…”毒翁方克緩緩道:“龔香主,弟子不是說洩氣的話,這廝如果重入江湖,首先便一定是咱們玄陰教遭殃,除非他一出山,教主便出手把他除去…”陰陽童子龔勝笑一笑,道:“你不用忙,本座的話尚未說完。教主有意思要留住石軒中,待她自己收拾。一方面也怕他一入江湖,對本教大為不利。故此早有佈置,凡是想找石軒中的,只要查出來意不善,有設法他踏入江湖之意,便先得過本教設下的三關,方能見到石軒中…”金瑞聽了此言,起先覺得很奇怪,玄陰教居然會保護石軒中,不讓他受到侵擾?

但轉念一想,不覺啞然失笑,忖道:“是了,這陰陽童子龔勝雖然說得好聽,但其實那玄陰教主鬼母冷綱也不願意真和石軒中再拼一次。尤其是歲月蹉跎,石軒中大俠的武功一定進不少,鬼母自然更沒有把握贏得石大俠了…”毒翁方克問道:“那麼誰都見不到石軒中了?”

“這也不然,你們要記住,武林中永遠是長江後推前,一代新人換舊人。像那史思溫,三年前還是石軒中徒弟時,還不怎樣,但三年以後,連本座也得極為小心地對付他才行。他且不說,另外尚有不少年輕好手,相繼崛起江湖,碰上這等初生之犢,才得多加小心呢”他沉一下,又道:“我們說回來,像那石軒中,昔年他初上碧雞山時,才只二十左右。可是三年後二度上碧雞山,功力便大不相同,不久以後連碧螺島主於叔初也打不過他,可知歲月之功,無法度測!你們大概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崑崙派的金瑞…”說到這裡,金瑞不側起耳朵,用心傾聽。

“這姓金的最多不過三十歲上下,可是他一身武功,已盡得崑崙高手鍾先生真傳,功力之高,令本座大為震驚。玄陰教碰上這種敵人,算得是運氣不好,甚是倒黴。本座記得崑崙派除了鍾先生以外,在武林中尚有一個人赫赫有名,便是昔年領袖大內群雄的乾坤子母圈諸葛太真。不過諸葛太真不敢打起崑崙旗號,而且聽說他不是鍾先生嫡傳,而是鍾先生另一位當了和尚的師弟聖諦大師的高徒。他只學到聖諦大師一半功夫,便被逐下崑崙。是以細究起來,諸葛太真除了頭腦智計比金瑞高出一等之外,論起一身武功,此刻的金瑞可絲毫不弱於諸葛太真。方堂主你千萬要對此人多存戒心才好。”金瑞聽得中熱血沸騰,幾乎想長嘯一聲,躍將出去,把他們驚得魂不附體。但他當然沒有這樣做,心中喜悅地想道:“我三年來隱居崑崙絕頂的苦功真沒有白費,啊,敢情聖諦師叔還有這麼一個弟子,我一向還以為他不懂得武功哩…可惜他駐錫的龍隱禪院相隔太遠,我只在三年前第一次返山時去過,此後見過師叔幾次面,都是他到師父的石屋來,本沒有接近請益的機會…噫,奇怪,奇怪!他們為何老在閒談?史思溫怎樣了?他們既不提及,又不進陣找他,是何緣故?”但他只好悶在心裡,因為這時龔勝又道:“我們說到哪兒去了?對了,剛才是你問起石軒中,因本教有人保護設了三道關口,故此你以為沒有人能夠見到石軒中,對麼?”毒翁方克道:“香主你老詳細點談談如何?”陰陽童子龔勝道:“本座不是說過後推前麼…”躲在轉角後面的金瑞,此刻也急起來,暗自在心中催促道:“老魔頭快點說不可以麼?啊,我應乘此機會入屋設法營救史思溫,可是一來我既想聽聽在玄陰教徒口中關於石軒中大俠的近況。二來像我這樣入陣,絲毫沒有聽到有關此陣的秘密,縱然入陣,也是無用。只怕連我也得同陷陣中,那才冤而又冤…”那邊龔勝的聲音傳來,道:“物換星移,新人輩出,我們派駐在庭湖濱的許多人,雖是設下三道關口,但闖過的並非沒有,因此石軒中依然受到侵擾…”毒翁方克道:“龔香主,弟子這座輪迴毒陣如搬到庭之濱,有沒有用?”陰陽童子龔勝陰笑一聲,道:“這座毒陣雖然厲害,但大凡敢去找石軒中的,不但本身武功不弱,師門更有許多淵源。我們設在那邊的三關乃是活的,方堂主你的毒陣乃是死的,無法搬走,勢非叫人一把火燒光不可…”毒翁方克點頭道:“香主訓示極對,弟子可沒想到這一層。”

“因此教主最近已加派一位地位極高的本教好手到庭之濱去。這位好手因石軒中夫婦未曾見過面,是以不怕他們認出來!”他們的談話至此告一段落,龔勝轉而詢問方克道:“史思溫怎樣了?”金瑞把眼睛都瞪大了,一面凝神偷聽,一面留心細察各處,微焦灼地忖道:“現在是最要緊的時候了,千萬不可有玄陰教的人走過來才好…”屋角那邊乃是一塊曠場,輪迴毒陣第三座屋子的末端,有一扇出陣用的門戶,此時關鎖住。

門外尋丈之處,站著七八個人,有六個排列在門戶的牆邊。另外在數尺之外,站著三人,一個是陰陽童子龔勝,一個是毒翁方克,一個是矮矮胖胖,身作商賈打扮的人,面上自然出兇悍之氣,教人一見便知這個商人做生意時一定不會很和氣。

此人正是鄂西分堂總巡查殷告,因常出外巡視,故而裝扮商賈。

毒翁方克得意地笑道:“那廝被弟子的七枚紫水晶所佈的七星阱所困,至今尚在其中,無法脫身…”轉角後的金瑞方想:“七星阱是怎麼一回事?紫水晶又是何物?”龔勝又問道:“方堂主輪迴毒陣之中,最神奇就是這七星阱了,可惜那廝輕功特佳,只是被困而已,記得方堂主所謂紫水晶,乃是關外長白山稀世之寶,天下只有該山特產此物,但仍不易發現,方堂主從何處得來?此寶有什麼妙用?”毒翁方克笑一下,道:“弟子尚有一塊紫水晶,乃是在那七枚當中砰裂出來,弟子沒有用毒藥煉過,可以嵌成珍飾,價值連城。這塊紫水晶就在弟子寢室中,待弟子命人取來,香主一看,便知其中奧妙。這塊紫水晶就請香主收下把玩…”陰陽童子龔勝道:“這等希世異寶,本座也不敢據為己有,待本座攜回碧雞山主壇,獻與教主,定然博得教主歡心…”毒翁方克大喜道:“香主忠心耿耿,弟子欽仰之極!何發,到我房中,把桌子上那方大墨硯取來…”他跟著又向龔勝解釋道:“弟子把那顆紫水晶藏在硯中,以保萬全…”一名手下應了一聲,躬身行禮,然後向轉角處走去。

金瑞此刻十分緊張,極快地思索自己該怎麼辦。他目下雖已聽出一點端倪,卻仍難以下手營救史思溫。假如不讓敵人發覺了自己已聽了不少機密,尚可從容設法營救。假如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蹤跡之後,勢必立下毒手,對方本來能想生擒史思溫,故此留他活命。如果因自己蹤跡敗,這一來下毒手把史思溫置諸死地,豈不糟透?

這些念頭解釋時費時費事,但在金瑞腦中,也不過一剎那的事。那個名叫何發的玄陰教徒,輕健地向屋角走去。晃眼已走到屋角。

毒翁方克瞧著他的身形,面上出滿意的笑容,道:“龔香主一看便明白了,弟子正在想,假如生擒了史思溫,便不愁那石軒中不向本教低頭!”龔勝道:“此乃方堂主不世殊功,若然生擒了史思溫,除了重賞之外,定可擢為外三堂香主之位,同時教主將會授以玄陰門絕技…”說到這裡,那何發已轉過屋角,身影隱沒不見。

陰陽童子龔勝又道:“方堂主竟忘了還有一個崑崙派的高手,這人如能生擒,功勞不在擒住史思溫之下呢…”屋角那邊傳來極低微的哼聲,龔勝矍然道:“各位可曾聽到?”毒翁方克忙笑道:“何發素有疾疾,香主不須多疑”

“陰陽童子龔勝這才釋然一笑,繼續道:“史思溫是本教死對頭的門徒,又是一派掌門,如能生擒,自然是奇功一件。但崑崙派的金瑞,卻足以增強本教實力,功勞亦復不小!”毒翁方克恍然道:“哦,本教有意網羅此人麼?可是…”陰陽童子龔勝已接著道:“本座知道堂主之意,便是疑惑那廝會不會替本教效力?這一點卻不關堂主事,教主她老人家自會安排,相信必無問題…”

“那就太好了!”方克喜不自勝,笑容滿面地說“弟子運氣真不錯,恰好得到香主駕到,不但不為強敵所乘,還能為本教建功…哈…哈…”

“再候片刻,本座親自出手設法擒提那史思溫。”陰陽童子龔勝道“除非他的罡氣已練到上上之境,若然的話,本座也無能為力…”轉角處的金瑞此時脅下挾著一人,敢情就是奉命去取紫水晶的何發,這個本是毒翁方克的心腹親信,此時四肢癱瘓,耳目失靈。

他適才一轉過屋角,忽然瞥見面前不及三尺之處,站著一人,正是崑崙派高手金瑞。這一驚非同小可,方自張口,意大呼,間摹地一麻,全身便失去力量,耳目也自失靈,只哼了一點兒氣,已被對方挾起。

以金瑞這等身手,不則一聲地突施暗襲,自然是手到擒來。

他膽勇過人,挾起何發之後,仍然在原地偷聽,頗為心涼那陰陽童子龔勝耳目之靈,頭腦之縝密。幸而方克說了一句話,他們這才沒有過來察看。

現在龔勝已說他等一會兒便親自出手,看這情形,他們已不會提及“七星阱”了。

金瑞當機立斷,疾忙後退,退到兩屋之間的院落外面,長身一躍,縱人院中。

放目一瞥,只見毒陣最末的那座屋子,大門上落著大的鐵閂,連那小門也一併閂住。

他極快地躍到門邊,一掌拍在何發後心,何發雙目一睜,已恢復了神智。

金瑞低聲道:“何發你放明白一點,若然你敢不聽我的命令,擅行逃走或妄想呼救,我要你在玄陰教高手群集之下,仍然無法解救地看著你輾轉呼號,三三夜之後才斷氣慘死”何發被他威嚴有力的說話駭得連連冷戰,話也答不上來,只能連連點頭。

金瑞又道:“你是方克親信,對這輪迴毒陣當然悉,曉得如何趨吉避凶。現在你助我入屋救人,如果成功,我自有重賞,而且安排好一切,使方克決不能疑心你曾洩漏機密!”何發這時驀地想起玄陰教的慘酷刑法,不由得又連打寒顫。

不過死神煞星就在眼前,玄陰教的酷刑總離得遠點,當下啞聲道:“金大俠手下留情,小的無不遵命…”金瑞在心中鄙視地罵一聲“軟骨頭”便指一指大門道:“先設法進去…”何發道:“小的力量不夠…”金瑞冷冷道:“你儘管動手,我會幫你…”何發上前托住那的鐵門閂,用力向上一託。金瑞見他果然託不起,便貼著他後背,伸出雙手,托住何發在門閂上的雙掌,暗運內力,向上緩緩托起。

那裡沉重的鐵閂,竟如稻草般緩緩上升,轉眼間已卸下來。

何發道:“大門內尚有暗鎖,金大俠除非把此門擊裂散開。”金瑞冷笑道:“你想哄我驚動龔勝他們麼?這兒是鑰匙…”何發麵微變,接過鑰匙,卻躊躇不入小門的鎖孔中。

“哦,這裡面有古怪?快點…”他變得十分嚴峻地說“想拖延時候麼?”何發終於把鑰匙投入鎖孔中,那三寸長的鑰匙,只剩下半寸左右在外面。

他把衣襟拉起來,設法裹住鑰匙柄,然後轉動開啟,開啟時的動作異常謹慎小心。

轉了六七下,這才找對了,只聽“滴答”一聲,暗鎖已開,何發一頭冷汗地取出那鑰匙,還給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