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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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烈那年青的聲音在破廟中響起來,他道:“師父以為師母你對他不忠,竟把他的身世來歷洩出來,因此湯大司馬的手下都知道他的來歷。他十分憤怒,特地命我暗中殺死師母你…”袁綺雲十分鎮定,道:“這怪不得他,因為他不明白我是被對方哄騙出真情!”熊烈一聽不好,若果不把話往深說,
後師母必定設法和師父聯絡,想解釋這個誤會。那時師父得知自己竟是違命把師母救了,那還了得?
“啊,師母,這是次要原因,還有最重要的,徒兒真不願意說出來!”袁綺雲打個冷戰,道:“他可是另有女人?”熊烈不做聲,他對綠裳公主十分崇敬,因此他也不願意師母以為住師父的是個下賤女人。
袁綺雲沉默半晌,這時她的心已碎了,在極度悲哀中,她忽然想起昔和秦重一起度過許多危難的情形,兩次三番她為了秦重,曾經不惜犧牲自己。可是到頭來卻得到這下場…
妒恨跟隨著悲哀升起來,使得她心無法容納,突然仰天悲號一聲。
熊烈聽了,全身大大震動一下,他覺得這種聲音簡直不似是人類能夠發出來!他試圖想像這位甜美慈愛的師母此刻竟是多麼悲傷,但他辦不到…他為了師父這種行徑而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隔了好久,袁綺雲開始哭泣起來。熊烈手足無措,道:“師母,你…你…”他嘆口氣,竟說不下去,他原來想叫師母不要太過悲傷,但話到口邊,卻忽然覺得一個人遭遇了這種事,還能夠不悲哀麼,是以他自動把話收回。
袁綺雲低泣之聲,是那麼深沉和悲哀,令人聽了迴腸蕩氣,黯然魂銷!
熊烈忍不住道:“師母,你必須忍耐一下,後師父一定會悔悟,…所以徒兒趁有人行刺你的時候,趕快帶你逃走,這樣人家都以為是那些刺客所為!等過一段時候,師父悔悟之後,你們仍然可以再聚在一起!”袁綺雲含淚道:“這一回我傷透心了,他一直在利用我…當年他被劍神石軒中擊敗,遠走青海星宿海,想學得太陰真力和青竹枝法,因而和我要好,因為我是星宿海兩老怪的最心愛弟子…但後來兩位師父發覺他對我並非真情,因此把他趕走,我隨他離開星宿海,到長白山明鏡崖天雷宮偷學秘藝,歷盡千辛萬苦,不但學到絕技,後來居然還借用青冥劍,這可都是我的功勞…這次渡海而來,我為他廢了一腿,苦苦等了年餘,卻換來這等下場!天啊…”這一聲“天啊”!慘得不忍卒聽,熊烈這時才知道自己做得一點都不錯,像師母這等情深義重的人,若果真的聽從師命把她殺死,那麼師父的罪孽,永世不得消解…
廟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跟著燈光閃處,一個人提著燈籠走人廟來,敢情正是那個指點道路的老人。
這刻他肢
得筆直,
神矍鑠之極,雙目神光炯炯有如閃電。
熊烈疾然起身,那老人直走過來,他忙伸臂一攔,道:“老丈你幹什麼?”那老人身形不停,身形高熊烈手臂尚有尺許之遠,忽然有一層無形潛力湧發出來,把熊烈撞得大大打個旋。
熊烈方自驚駭之際,那老人已蹲在袁綺雲身前,舉起燈籠,細細瞧她的面龐。
袁綺雲輕輕道:“熊烈,這位老人家乃是前輩高人,你不可無禮!”熊烈已取出長劍,聞言立刻垂下長劍,道:“他是誰?師母你認得麼?”袁綺雲在燈光下垂低眼皮,悲哀地道:“老前輩啊,我為何這般命苦?”老人生氣地道:“你丈夫簡直不是東西,我老人家一舉手間,便可把他當作螞蟻般捏死,我替你出氣,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袁綺雲沉默不言,有頃才輕輕道:“老前輩你別生氣,他這種人不值得你去殺死他!”熊烈聽了師母的話,一方面替師父放心不少,一方面更被師母這種偉大的愛情所動!連他也明白袁綺雲乃是不忍秦重被殺;故此反而勸解那奇怪的老人。
老人遺憾地搖搖頭,道:“你既不願意他被殺,我一個局外人,有什麼辦法呢?其實我老人家可知道他的名字,他姓秦名重,由中國渡海西來,目的就是要學我老人家的浮沙門無上劍術!但我如今卻不肯教他啦…”袁綺雲幽幽嘆口氣,道:“重郎如果知道是為了我的緣故,才學不到老前輩的海外秘傳劍法,非恨死我不可…老前輩你貴姓?請恕薄命人腿雙已廢,無法起身行禮拜見!”熊烈過來跪下,一連叩了十多個響頭。
那老人舉手虛虛一挽,熊烈便不由自主地起身。老人道:“孩子你何故如此多禮?”‘熊烈道:“後輩是替師母向你老叩頭…”老人神目如電,在他面上掃視一下,道:“也為了你師父,對麼?你這孩子心地善良,忠義成,又是練武的上稱之材,可惜跟著秦重那等薄情寡恩之人…衝著你們兩人,老朽我本來要暗中回去取他
命,但如今決定留他一條狗命,可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饒,我要他瞎了一對眼睛,此後不能再看見世上繁華美
!”他說得那麼堅決,使得袁綺雲和熊烈都不敢再說話。綺雲輕輕道:“多謝老前輩手下開恩,薄命人此後唯有
夕以心香禱祝老前輩多福多壽!”熊烈忽地慨然道:“後輩一定要帶你老人家去找到師父!”老人詫異地望他一眼,那意思是奇怪熊烈所言,有點和他的為人心
不吻合。
袁綺雲溫和地責備地道:“熊烈,你一個孩子不可在老前輩面前多言,老前輩自然有這等神通,何須你帶路?”熊烈故意裝出不安的神,吶吶道:“徒兒…不過是想…假如把師父
得看不見東西,他就肯永遠和師母在一起了…”那老人道:“好主意,現在老朽先安頓你…”他用手點著袁綺雲,繼續道:“然後把你的丈夫送到你身邊團聚…”袁綺雲長長嘆口氣,心想這種團聚,毫無意思。但因怕自己怨憤出口時一,那老人改變了主意,要把秦重殺死。當下不敢做聲,歇了一下,便問道:“老人家你尊姓大名?準備把薄命人安頓在何處?”老人道:“我的名字不用已久,你們如果一定要有個名字可以叫喚,就叫我做無名叟好了…我帶你到風山山麓的行宮裡,皇上極少會駕幸這座行宮。那兒風景優美,花木甚多。你住在那兒,一定會覺得舒服…”袁綺雲聽後,自然不加反對。無名叟向熊烈道:“你師父已準備保護神醫孫奇老人返京。其實孫老和老朽乃是莫逆之
,這次如不是老朽親自趕來,暗中勸他上京盡力救治那御師陸展,他那個恬淡的人,決不肯到繁華擾攘的京都去。你可以立即到前一站等候你師父,切記不準提及今晚之事。保護孫老人的責任,此後就落在你們師徒身上,必須多加小心為要…”熊烈奮然道:“老前輩放心,後輩拼濺一腔熱血,誓必保護神醫,藉此表示報答老前輩的心意…”袁綺雲有點依依不捨,叮囑了幾句,最後又道:“熊烈你在劍法上變化不夠
微,此後在這一點上要多多用心,時時請問師父才好!”無名叟想了一下,便道:“熊烈,老朽如今傳你三手特別的劍法,兩招是護身救命絕招,另一招卻是制敵人死命的出奇妙著!”當下便在廟中傳了浮沙門劍法中三招與熊烈,熊烈持劍比劃時。無名叟輕輕對袁縛雲道:“這孩子將來在劍術上的成就一定了不起,你一定沒看出來,他除了得到秦重的內家口訣之外,還得到本國白衣派內功真傳。而他卻兩種都練,居然互不擾撓。現在還沒有什麼奇處,但
後他一旦練到兩者合而為一,功力之高,便不可想像…”袁綺雲詫道:“薄命人有點不懂,雖說每種內功,練時均有限度,不能整
整夜修煉,以致反而走火入魔。故此如有這等天賦,同時練兩種不同的功夫,可以比單練一種用的功夫和時間長久些。但這兩種內家功夫難道能夠分頭並進,不會紛亂混淆?”無名叟笑一下,道:“這就是白衣派內功路子的獨特處,
後你不妨試驗一下…”熊烈把那三招都記
之後,天已快亮。熊烈便向他們辭別。
袁綺雲那種惜別的情,使他十分
動。
他在鹿門港等了一天,次早晨,才等到秦重由權島渡海過來。同行的還有一個相貌清古,鬚髮皆白的老人。
他早見過這位孫奇老人,為了無名叟的緣故,格外增加了幾分愛敬。
仙人劍秦重神采煥發,俊逸瀟灑。在朝陽照下有如玉樹臨風。熊烈突然
覺到心靈上十分困擾,因為此刻看起來,師父的俊逸人品,的確只有那美麗如仙子的綠裳公主才配得上她。
秦重道:“噫,熊烈你怎麼搞的?我叫你及早準備的馬匹呢?”熊烈道:“馬匹就在那邊…”他走近師父身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師父,你快點逃走,師母因被大司馬的對頭手下劫走,路上碰到浮沙門的無名叟,就是綠裳公主的師父,把她救了。無名叟對你十分生氣,他本來要殺死你,後來師母求情,無名鷗答應不殺死你,但卻要瞎你的眼睛…”仙人劍秦重全身一震,默然尋思,走了六七步,便也低聲問道:“你如何知道?”
“徒兒不敢瞞騙師父,當時徒兒追躡到師母下落,因無名叟恰恰走開一會,徒兒早有下手機會,卻又不忍下手,於是師母被無名叟救出與及其後的經過,徒兒都全部知道!”仙人劍秦重哼了一聲,若不是此刻在打算切身之事,非當場把熊烈殺死不可。
“那麼他們也知道你在這裡等候我了?”熊烈毫無防範地貼近師父,道:“徒兒可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知!”秦重已斷定此時自己僅須舉手之勞,便可把這個違抗過自己命令的人殺死。
但因熊烈繼續說下去,因此他沒有立刻動手。
熊烈道:“不過無名叟早已知道你的任務,而且還是專程趕來,勸這個好友神醫跟你到京城去。徒兒暗料他一定會知道你的行蹤,故此設法先來通知師父你…”
“他們如今在哪裡?”秦重問時,掌上已蘊蓄了十成真力。他所以遲遲未曾發難出手的緣因,並非為了要聽下去,卻是考慮到那無名叟的劍術功力,均比他高強得多,這從無名叟的徒弟綠裳公主的武功便可比較出來。因此他如出手擊斃熊烈,此處人煙稠密,一鬧起來,那個老頭子聞聲出現,豈不糟糕?是以拿不定主意,一時不敢出手。
熊烈道:“無名叟大概已帶著師母到風山山麓的行宮去,但也許還未走。師父,你老快設法躲藏起來,徒兒會想盡法子穩住這位神醫…”仙人劍秦重聽了他的話,殺意陡生,冷森森笑了一聲。
神醫孫奇老人聽到他笑聲中充滿殺機,便轉頭問道:“秦先生可是發現了敵人?”秦重含糊道:“嗯,大概是吧…但他們不敢過來,我們不必理會!”熊烈焦急地道:“師父,你還不快點想法子走開?多留一會便越發危險…”仙人劍秦重一早已擬想過退路,這是在碰到湯大司馬時已想到的。但此時一旦要實行,不免想起許多事。
綠裳公主絕世仙姿在他腦海中不住晃現,這位嫡仙也似的美人,和他僅僅有過一次合體之緣,這一點使他覺得異常遺憾。
他雖然天生薄情,可是到了非舍她而去之時,心中便覺得十分黯然,一股離愁,湧上心頭。使得他居然考慮起要不要真的遠離青丘國?抑是藉著湯大司馬的力量,在青丘國中暫時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