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Highb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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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苓並不喜歡和陸介明去聚會,總有發福的中年人帶著和她年齡相近的漂亮女孩進來,對著掛各個title的人彼此招呼敷衍,場面話說得密不透風。而他們帶的女孩總是相似,肢細軟,曲線緊裹,被美瞳,下至和纖長睫
撐起的大眼睛,下巴小巧尖刻,頭髮或卷或直,但無一例外是長髮。
陸介明後面也不愛帶她去了,他開始把司苓和她們區分。
但這次有葉芃,時溥心也在,司苓想去。
陸介明來接司苓,她穿寬鬆白襯衫和藍牛仔褲,隱隱擔心他會要求換一身,但他只是點點頭。
車很快開到一棟洋房改造的會所前,侍應生在門口等他們,司苓跟著陸介明入內,他回頭對她低聲說:“隨意點,都是朋友。”
下沉式客廳寬闊,大概有八九個人各自散著玩,牆邊放著幾個香薰蠟燭在燒,馥郁的氣味重重迭迭地升騰起來,角落裡有一架黑膠機,葉芃倚在那裡選唱片,和站在她旁邊的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司苓揮手和葉芃打招呼,葉芃應了,把她領過去,她回頭看陸介明,他只笑笑,指了指樓上示意自己先要過去。
走近才發現那人是時溥心,司苓當然認得他,做策劃和海報的時候就見過他的照片,只是真人畢竟和相片不同,也許是偏見,她以為像他這種受博爾赫斯影響很深,寫作風格帶著明顯神秘主義和泛神論的人,多少該是內斂文弱的,至少不會是長身寬肩,鬆鬆地站著也比葉芃高出一大截。
葉芃向時溥心介紹她,說司苓會主持這次的新書分享會,時溥心問她名字是哪個苓,得到回答後說:“那麻煩你了,司苓。”
葉芃選出來一張爵士樂隊的黑膠,放下唱臂後帶著他們去一旁聊天,她先在單椅上隨意坐下,隨後是時溥心,司苓坐在他旁邊。
葉芃找侍應生要了雷司令乾白,時溥心點了白洲的highball,司苓猶豫了一下,說麻煩和時老師一樣。
氣氛鬆快,許是燈光太暖,也可能是音樂和香薰選得好,葉芃先開口,對著司苓:“剛剛我們在聊石窟造像,你家鄉好像有一座水月觀音?”
司苓順著接下去:“嗯,水月觀音傳下來的壁畫較多,雕塑的話,留存完整的很少,除了普州這座,另一座在海外。”
“堪薩斯納爾遜博物館。”時溥心顯然比司苓更瞭解。
Highball被端上時,時溥心先遞給了司苓,她沒有推辭,小聲說謝謝。又講起自己小時候看石窟的故事。
小時候普州石窟還沒有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司苓整個暑假都在山野和江邊玩,假期過後曬得脫皮,像個野猴子。知道那邊有石刻群,但並不覺得珍貴,塑像中的夜叉惡鬼,白天看來也不覺得可怕。大人們為了不讓小孩去山裡玩,淨給他們講一些山間怪的故事,司苓聽時害怕,青天白
下還是照玩不誤。
只有一次許是遇到了盜文物的,佛頭斷面看著很新,想起大人講割佛頭的都是窮兇極惡的人,神像的頭都敢割,給人來一槍子兒脖子抹一刀也不是少見的事,司苓才開始真的害怕,山裡黑得早,不到傍晚溪谷就起霧,一點風吹樹影搖動都像是鬼影幢幢,偶爾出現的塑像,不管本體是什麼,此時都讓人不敢多看。
她沿著山間小路狂奔,遠處傳來像小兒夜啼一般的鳥叫,司苓一驚,踩到塑像的碎塊,和長著青苔的斷臂斷腿一起從小山坡滾下去,是沒去過的溪谷。她摔得左手臂大片擦傷,更被碎石劃出一道深口子。她蜷縮在地上,恰好雲開霧散,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面前是沒見過的觀音造像,菩薩低眉,慈悲六道。
時溥心很高興:“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故事。”
適逢有人過來打招呼,葉芃與他們寒暄,時溥心也站起來,司苓看到陸介明站在後面,端著酒杯,不知道在哪裡多久,又聽去多少。
陸介明走過來,眾人自是先與他招呼,他與眾人談一圈,回看司苓捧著高筒杯小口喝,問她怎麼選了這個,不等她回答,把自己手裡的高腳杯遞過去,拿過司苓那杯highball,杯口有淺淺的口紅印子,他嚐了一口,用大拇指揣摩著喝過的地方看著她。他們認識了三年,他知道司苓手臂上的
粉疤痕,他看過摸過親吻過,鞭打過也用冰塊敷過,但司苓從來沒告訴他是怎麼來的。
他把房卡遞給她:“三樓等我。”轉過身又與他人不鹹不淡談天。
時溥心談完又尋司苓,葉芃瞥見陸介明正往樓上走,對他說:“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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