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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與死神同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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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傑將傘兵刀拿在右手,右腳落地,左手慢慢撐起身子,靠在樹幹上。a他想擺出一個利於進攻的姿勢,但有些困難。他有點後悔剛才貿然從樹上下來了,如果碰到危險,呆在樹上還有個緩衝的餘地,現在到了地面上,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要應付起來就有點困難了,自己應該先在樹上觀察一下週圍的情勢,看看周圍有沒有危險再下來的,黎傑想,現在自己要再爬上樹已經很難了,看來自己在野外生存的經驗上還不夠豐富。

灌木叢又動了一下,看那動靜,應該是隻體型比較大的野獸,在這種情況下,黎傑明白碰到兇猛的野獸將意味著什麼,自己只有簡單的武器,下肢運動不靈,部深呼都痛,要與狼、虎等猛獸對敵幾乎是不可能的,要是身上有槍就好了,如果有槍在手並配上實彈,黎傑就很有自信在這個距離內對任何襲擊進行反擊,而且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擊的準確也是無庸置疑的。

可惜這次跳傘訓練大家只佩帶了傘兵刀和急救包等簡單裝備,不要說槍和子彈,就是食物也沒有帶。這畢竟是第一次跳傘,上級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起見才這樣做的。而且這次訓練只是定點跳,也不可能象二戰時期有些盟軍空降兵傘降時一樣先把武器彈藥打包投下,士兵們跳傘下來後再四處找武器袋。

黎傑就全神貫注地盯著灌木叢,心裡在思考著萬一是野獸該如何應付。

灌木叢動了一下就安靜下來,然後就過了好長時間沒有一點動靜。黎傑靜靜地等了一會,灌木叢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黎傑就忍不住想過去看看。

他將傘兵刀換到左手並放在左側部的位置以利於在攻擊時能最大地發揮自己的力量,右手屈肘放在前撐住地面。因為左下肢受傷不方便,他就採用右側臥位,以低姿匍匐的戰術動作爬向灌木叢。

眼前的灌木叢又動了一下,黎傑屏住呼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他在灌木叢後面慢慢地坐起來,深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右手猛地一下拔拉開灌木叢,左手的傘兵刀做好了刺過去的準備。

眼前的情景讓黎傑大吃一驚!灌木叢後面竟然躺著個人!一個人全身血模糊的人!

那個人聽到動靜,右手動了動,想抬起來,但是沒有成功,又頹然地垂下,然後就呼呼地氣。

他的右手竟然握著一把手槍!一把張著機頭的五四手槍!黎傑當然不會讓他有第二次抬手的機會,一伸手把手槍搶在手裡。

那人幾乎沒有反抗,可以看出來,他已是無力反抗,他微微地側過頭來看了看黎傑,他看到了黎傑的軍裝和帽徽,死灰般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光亮,黎傑覺到,他的眼神裡並沒有緊張和害怕,反而有一絲欣喜和希望!

那是一張慘白的男人的臉,一張行將死亡的男人的臉!

“解放軍同志,”那人用微弱的聲音對黎傑說:“我是從懸崖上掉下來的,我…快不行了,我叫阿…龍,有件事麻煩你一下好嗎?”說著,他抖抖索索地從衣袋裡掏出一包物事,到黎傑手裡,黎傑接過了。

“我…家裡有八十歲的…老母,一雙兒女還幼,老婆…跟人跑了,這點東西麻煩你給他們,要不…他們會沒辦法生活的,”他咳嗽了一下,了一口氣,接著說:“我的左邊衣服口袋裡有我家的地址和我…母親的名字,我拜託…你了,我這下死也瞑目了。”

“你是幹什麼的?幹嘛會變成這樣?”黎傑問那人。

“我…我是王和…王和的馬仔,不…不想幹了,逃…逃了出來,他派人…追殺我,我從懸崖上掉了…下來,青龍溝…有他們的…工廠,你們可以去…找他們。”阿龍說完這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閉上眼睛,臉和嘴都越發變得灰白,而且張開口做嘆氣樣呼,黎傑知道,他快不行了。

半響,他又微微睜開眼睛,雙眼緊盯著頭上手掌大的一片天空,喃喃地說:“媽…媽,小云,小…香,我對不起…你們,我先…走啦。”說完這話,他又閉上了眼睛,幾顆渾濁的眼淚從他的眼角下。

黎傑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他並沒有再問阿龍什麼,他不忍心再去打擾一個馬上就要死去的人,一個正在懺悔的兒子和父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阿龍雖然以前可能幹盡壞事,但他死去前,他還能惦記著自己的母親和兒女,這說明他還沒有泯滅人,至少在親情面前,他的良心上已經盡到了責任。

阿龍再也沒有說話,不斷起伏的膛也逐漸平靜下來,呼的聲音也逐漸消失,黎傑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已經散大,變成了一片渾濁的灰白,再摸摸頸動脈,動脈已經沒有了搏動,黎傑知道,阿龍已經死了,真的死了。

黎傑小心地打開手裡的那包塑料袋包著的東西,見裡面包著的是三個存摺,存摺上的名字分別是竇洪雲、竇竹香、付桂蘭,看來是阿龍母親和兒女的名字,每個存摺裡都存了幾萬塊錢。

黎傑從阿龍左邊衣服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雙手各牽著一個小孩,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看起來雖然營養不良,但長得很可愛。照片的背後,寫著一個地址,是一個偏遠身份的農村,地址下面還寫著存摺上的那三個名字,每個名字的下面都有一串數字,看來是存摺上的密碼。

看到這些,黎傑心裡很傷,這種傷不僅是為了阿龍的兒女和母親,也為了自己。此刻,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自己來到部隊這麼久了,只是打了幾個電話,並沒有與他們見面的打算,而且還欺騙了他們,把自己來特種部隊的真相隱瞞了,這樣做對嗎?世界上母愛和父愛是最偉大的、最無私的,這不單純是一種親情,而是一種綜合的情,每個人都不能把這種情褻瀆了,黎傑決定,如果這次能平安歸去,一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父母,他相信,父母知道真相後雖然會擔心,但他們會尊重兒子的選擇,會支持自己的。

黎傑決定想掩埋一下阿龍的屍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阿龍的屍體帶走,如果放在這裡不掩埋,屍體肯定會被野獸糟蹋的。黎傑雖然與阿龍素不相識,但既然碰到了這事,他是不會不管的。

黎傑剛才留了不少血,現在稍微有點虛脫的覺,但他還是想把這件事做完。他用傘兵刀在一個低窪一點的地方挖了個坑,把阿龍的屍體放了進去,然後培上土,至於識別標誌,黎傑覺得沒必要做了,對阿龍這種人,是沒有人來悼記他的,就是有人想悼記,這地方大概也是來不了的,所以還不如不留。

在忙的過程中他偶爾會想自己這樣費體力去埋葬一個死去的壞人是不是不值得,但他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阿龍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這點從他的說話和他手裡的槍就可以看出來,但是黎傑認為,人死了就一樣了,不管他生前是惡是善,死人也是有死人的基本權利的,而且從道義上講,自己這樣做也是沒錯的,人畢竟不是動物,只有動物才對自己同類的屍體漠不關心,甚至還加以摧殘。

黎傑忙完這些,到口乾得厲害,肚子到還不覺得怎麼餓,他知道這時剛才失血引起的。但是,黎傑身上並沒有帶水和食物,這可怎麼辦呢?

據以往所學過的野外求生知識,黎傑是不敢輕易離開這裡的,一者因為自己受了傷,行動不便,而者自己對這周圍的情況不明,不能輕舉妄動;三者部隊肯定會派遣救援隊,自己沒有攜帶顯眼的可以作為求救信號的東西,而纏繞在樹上的降落傘就是很好的求救指示物。可惜身上沒帶火種,要不在樹林裡生堆火出濃煙,那就好了。

黎傑手裡雖然有阿龍的手槍,但他剛才取出彈夾看了,裡面只有三發子彈,黎傑雖然有過用子彈生火的想法,但他想了想又覺得風險太大。要用子彈生火,就得把子彈的火藥倒出來放在乾柴上,再開槍引燃火藥,實際上這樣生火併不保險,要是一下沒點著木柴,自己就只剩下一顆子彈,想生火都再也沒有機會了,要知道,這個時候這三顆子彈不僅可以用來防身,還可以在救援隊靠近時用來作為信號槍使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黎傑是不會只用的。絕對不能白白費。

一想起降落傘,黎傑就不住抬頭往自己剛才被掛住的那棵樹上看,這一看不打緊,他心裡只有暗暗叫苦,因為樹上的降落傘已經不見了,看來是被山風吹走了。自己剛才已經把降落傘上的繩子割斷,降落傘基本上變成了單一樣的一塊白布,樹上的風又大,不被吹走才怪。

沒了降落傘,就沒有了求救信號,黎傑覺得呆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他想,目前最需要的是水源,因為自己現在已經嚴重脫水,如果再這麼下去,自己說不定就會休克昏倒,到時候就幾乎沒有生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