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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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灰濛濛的,看不見太陽。校園裡的每一個人在這種陽光的映襯下看上去都顯得神疲憊的樣子。
頻頻一行人在這樣的一個早晨穿梭在校園內,既不像晨練的人,又不像晨讀的人,他們匆匆地穿過校園向縉雲山方向走了。
登山遠望已不再是目的。
陶坤拉著黃的手,遠遠地走在前面,他們不時地拿出相機,拍著:鍾聲、鬍子和頻頻有說有笑走在中間,丁玫和馬旭走在最後,馬旭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像摟著一個小妹妹似的。
“你說到山上去我們能看見什麼,玫玫?”
“和我們現在看見的東西不會有什麼兩樣。”
“那我們還上去幹什麼?”
“上去看過了才死心。”
“也對。人們總是這樣,明明知道結果,卻還要去徒勞地做。”
“怎麼是徒勞,一切努力的過程都是美麗的。”
“我是說,要不我們別上去了,就此打道回府。”
“你可真想得出來,我想你在學校時一定是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學生。”
“也許是吧,怎麼樣,你不把我的建議當回事?”
“不,我要去爬山。”說完,丁玫逕自自己朝前跑了幾步,趕上了鍾聲、頻頻他們。
馬旭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只好快步往前。
縉雲山翠峰環繞,高峻秀美,又俯臨嘉陵江,是有名的山水勝地。山上綠樹參天,翠竹夾道,在濃蔭翠綠中,隱現著廟宇,在盤山小路上走上半里就會有一座歇腳亭。
在一座枯藤老樹為架,現代裝飾材料形如茅簷蓑草為頂的古亭旁,他們停下來了。坐在亭欄上,賞心歇腳,觀雲望景,拍照嘻笑,很是愜意。
不遠處有一載被砍去葉羽的園木,引得鬍子出神。
“這是山頂了嗎?我們還要再繼續走嗎?”黃大聲地問著。
“想走就能繼續。”鍾聲應著。
馬旭和丁玫在衣角下緊緊地拉著手,馬旭用力太大,丁玫覺得有些生疼。
鬍子終於詩興發作,自道:“不知原來的葉子是什麼顏
,年輪的耳-枯萎了,再也聽不見體內的囈語,一截截圓木為此傷心…”馬旭從包裡翻出一個本子,飛快地畫著,頻頻在一旁拿出相機,偷拍眾人的表情。
丁玫靜坐一旁,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carl,你到底在哪裡工作?”
“你呢?”馬旭反問。
“在科技情報所作翻譯。”
“是什麼翻譯?”
“英文翻譯。你呢?”
“我…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我在市計生委搞宣傳工作。”
“什麼叫計生委?”
“就是計劃生育委員會。”
“這是幹什麼的?”
“管那個的,”馬旭神秘地一笑“不準出生,嗯,控制人口的。”
“我真膚淺,我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單位。”
“我的單位不錯,福利待遇好著喔!”馬旭說。
“那還不是託社會主義的福。”丁玫說完向鍾聲走去。
馬旭把畫遞給鬍子。
“鬍子,要是圓木這樣的話,就不會傷心了。”畫上是--一個體的女人環抱著一截光禿禿的圓木,樹上沒有一片葉子,一個又一個,從遠到近…
鬍子說:“不知道原來的葉子是什麼顏,女人的眼睛枯乾了,再也看不見偶然的奇蹟。”
“鬍子又在作詩了吧!”頻頻說。
幾個人在傳看著那張畫,都覺得有意思。
黃昏,天空依然灰濛濛,幾個人吃光了帶來的乾糧,又都各有所得地走下了山。
下山的路很短,回家的路也短,丁玫坐在馬旭身邊,還沒有來得及打個小盹,車就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