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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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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最大的驚喜莫過於本以為要給導師幹活,突然發現原來只是吃個便飯。

師弟師妹們忙前忙後,“師姐,這是你的海鮮,我們就不吃海鮮了,吃到吐了。”

路輕點頭,她在破曉城住過兩個月,也曾經海鮮吃到吐。

溫雅帶著一圈和她年紀相仿的研究員和助理在外廳賭牌,眼神愜意。大概是想起了在海上城賭天的滋味,她享受直覺地賭博運氣。

等到滿桌布菜、熱氣氤氳臉龐,旁邊的學妹八卦地問她:“師姐,你是因為和前夫鬧掰了才在奉研院論壇那裡和他公然敵對嗎?”

路輕把海鮮往私人小鍋裡一口氣倒盡,“怎麼這麼問?”

“學校內網八卦都這麼傳,這個理由獲支持度最高。”

“這是一個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我真這麼想。”

“嘶。”

聞言,席間傳來倒冷氣的聲音。

“師姐,你竟然是這種虎狼之人!”

還有些坐立難安的,要不是身份差異,恐怕早就站起來揪住她了。

“我不是說了嗎,”路輕不以為意,“我是搞細胞工程的,對基因工程的理解不多,對基因編輯的應用只是一個美好暢想。”

“你暢想得太過了!”

拍桌而起的師弟連珠炮一樣對她提出了一二叄四五條專業意見和六七八九條為人處世的風評建議。

路輕用漏勺撈起鮑魚看了看,又泡回鍋底,“你說得沒錯。我保留我的意見。”

溫雅點頭,“那你寫篇報告給我詳細闡述你的保留意見,明天。其他人想參與討論的,也可以報告。”

路輕:“……”她已經一級教育畢業兩年了……怎麼還要寫組會報告?

在報告的壓力之下,後半程滿席鴉雀無聲。

師妹朝她擠眉眼:還不如都賴前夫呢?

路輕蕭蕭索索地把一小鍋海鮮撈起來,兜著自己的打火機,以菸為藉口夾帶一籃菜離席。

席上0%不菸的人目送她。

沿著後廚往裡走有個小門,背後是一個過渡間。過渡間再往後走,是這一節走廊的控壓間。

“我等了你好久,路輕。”

傳音筒蕩進聲音,路輕順著控壓間的出口把一籃子菜傳出屋外。

“我不讓你白等。”

說著,控壓間四面牆壁轉為透明,屋裡屋外隔牆相視。

烏尼亞攥緊被包好菜品的籃子,很像一條千里迢迢游過來只為仰頭吃一口飼料的小魚。被人類豢養的美人魚。

路輕若無其事地用手掌蓋住打火機的火苗,這是一個路上點菸養成的習慣動作,防止風吹滅火。

她低頭點菸,火光在指縫裡若隱若現,零星的碎髮掃過脖頸,這是一種不屬於海洋生物的風情。

烏尼亞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直立的雙腿:怎麼不是魚尾呢?

路輕收了火,像所有煙鬼一樣,叼著煙尾毒癮發作似的長一口,再吐出綿長的煙氣。

新風系統傳出的味道,不是昨天他認識的“水”。他一直不知道她有多少種煙。就像酒鬼品酒,路輕也品煙。

他撕開籃子,在火鍋裡煮蘸料的海鮮,受上下左右的海水鉗制,在掌下一動不動。

烏尼亞先挑最大的整隻鮑魚,依次噬,風捲殘雲,意猶未盡。

,不過是路輕菸的時間。

她像個主人,閒暇之餘觀察自己養殖的動物吃飯如何。

“不能出來嗎?”

牆壁表面不可見,他一伸手就被阻隔,透明的承壓牆盡職盡責地攔截來自他的壓力。

路輕倚著牆,嘴略微錯開煙尾,含笑說:“水裡點不起火,也不了煙。”

明明近在咫尺,卻讓他到很遙遠的距離,怎麼也撕不碎這層隔膜。

火與水天生相剋,溼潤和乾燥不能共存。

烏尼亞在遼闊的海洋背景中,海藻般的水藍長髮,和光溢彩的修長魚尾,獨佔一域海底美景。離得越近,越會被帶有不可言說魔力的瞳孔進終年不止的離岸

路輕中指微動,撣下的菸灰簌簌,像海底不會落的雪。

“對不起了,讓你進二手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