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雪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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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公路上，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低調卻耀眼地駛過，捲起一片淺灰的塵土。遠處的天透著冬特有的沉冷，薄霧籠罩在田野間。

不遠處，一輛軍綠的路虎攬勝停在隱蔽的地方。車窗內，傑克正倚靠在方向盤上，目光追隨著那逐漸遠去的豪車。

“喂，醒醒。”他伸手攮了攮副駕駛座上的林墨軒。

林墨軒臉上蓋著一本雜誌，被推醒時眉頭微蹙。他緩緩拿下雜誌，出一張線條冷峻的臉，語氣帶著慵懶：“又怎麼了？”

傑克撇了撇嘴，指向前方：“你姐和江汜走了，就在那輛幻影裡。需要跟上去嗎？”

林墨軒坐直了些，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目光投向遠方那輛漸行漸遠的豪車。他沉默片刻，淡聲道：“叫A組、B組盯著就行，不用我們親自跟了。”

傑克點點頭，拿起對講機，發出一連串指令：“A組、B組，目標方向東南，按計劃盯緊。”

任務代完後，他扭頭看向林墨軒，神透著些許困惑：“老實說，你姐為了找你都快跑遍大半個國家了，你倒好，天天在她後面晃悠，搞笑不搞笑？要不乾脆見一面得了，省得兩邊都折騰得痛苦。”

林墨軒聞言，垂下眼眸，手指輕輕敲著座椅扶手，聲音平靜：“現在見她，只會讓她陷入更多危險。”

“危險？”傑克眉頭一挑，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既然你姐都這麼不怕危險，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林墨軒沉默，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望向遠處荒涼的田野。過了片刻，他低聲道：“還不是時候。”

“又是這句。”傑克無奈地嘆了口氣，靠回椅背，聳聳肩：“算了，我也懶得問了。反正你總是這一套說辭。”

林墨軒沒有回應，只是從懷裡拿出一枚銀製的彎月吊墜，細細摩挲著。冬的寒光透過吊墜，反出淡淡的光澤，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彎月形狀上，神複雜。

傑克側頭瞥了眼，嘴裡嘟囔了一句：“那現在怎麼辦？繼續跟上你姐姐，還是另有安排？”

“姐姐那邊，有A組和B組盯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林墨軒淡淡地說，目光卻忽然轉向不遠處那座破敗的老屋。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那片廢棄的建築：“先過去看看那裡吧。”

傑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座老屋靜靜地佇立在冬的薄霧裡，牆壁斑駁，屋頂的瓦片已塌陷大半，四周雜草叢生。顯然，那裡早已被時間遺棄。

“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傑克皺眉，語氣裡透著幾分嫌棄。

林墨軒卻沒有解釋，只是將吊墜收回懷中，聲音低沉而平靜：“走吧。”

傑克不再多說，發動了引擎。路虎緩緩駛向老屋，輪胎碾過冰冷的泥土，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車停在老屋前，林墨軒下了車，踩著枯草走向那扇破舊的木門。他的動作輕緩，彷彿害怕驚擾到什麼。他伸手輕輕推開門，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屋內的景象隨之映入眼簾。

屋子裡昏暗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破舊的傢俱橫七豎八地堆在角落裡，地板上散落著厚厚的灰塵，窗戶上的玻璃早已碎裂，只剩下幾塊殘片，反著外頭微弱的光線。

林墨軒站在門口，目光在屋內掃過。他的神情平靜，卻藏著某種難以察覺的波動。他緩緩走進屋子，腳下的地板發出嘎吱聲，似乎隨時會塌陷。

傑克站在門外，雙手在口袋裡，靠著車門懶洋洋地問：“這破地方有啥好找的？總不會是你童年的秘密基地吧？”

林墨軒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停留在屋內的一張舊木桌上。那桌子早已腐朽，邊緣佈滿裂紋，但上頭的一些刻痕卻依稀可辨。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刻痕。

“姐姐曾經喜歡在這裡寫作業。”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傑克解釋，“她總說這裡安靜。”

傑克揚了揚眉，有些意外地看著林墨軒：“沒想到你還能記得這些事。”

林墨軒微微一笑，目光依舊停留在木桌上：“有些東西，記得再清楚也沒用。那些子，早就回不去了。”

屋外的寒風吹進來，掀動了屋內的一角破布，那布料飛揚了一瞬，又重重落下，發出輕微的聲音。林墨軒收回手，抬起頭望向屋頂破損的地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屋樑，看向更遠的天空。

“這地方倒是夠老舊了。”傑克四下掃視了一圈，隨口慨了一句。

林墨軒沒有理會，他的腳步停在了曾經和姐姐林靜雅一起睡覺的地方。房間中央，原本擺放著兩張小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堆破碎的木屑，木渣散落一地，隱約還能看出板的輪廓。他的目光停駐片刻，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這裡以前是什麼樣子？”傑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林墨軒沉默了幾秒，目光從地上的殘骸挪開，輕聲道：“兩張，一張是我的，一張是她的。”

“看來，這裡對你很重要。”傑克點點頭，多了一些正經。

林墨軒沒有回答，他只是轉過身，走出了房間，身影融進門外透進來的白光裡。

外面的雪景鋪陳開來，冬的冷意直撲面頰。林墨軒站在門外，目光落在不遠處那棵老槐樹下。樹下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但一些地方已經開始融化，出暗褐的泥土。

他緩緩走到樹下，彎下，指尖輕輕撥著已經被前著翻開的雪層。細小的雪粒在他的指尖滑落。

傑克跟了過來，站在他身後，微微彎探頭看著：“你在幹嘛？”

林墨軒沒有理會，只是繼續用手撥開雪層。

“在找什麼？”傑克再次問道，語氣裡透著幾分困惑。

林墨軒依舊沉默，直到手下的雪已經撥乾淨，他才停下動作，將手收了回來，目光復雜地看了地面一眼。隨後，他慢慢將撥開的雪又重新蓋了回去，彷彿這是某種儀式，又像是不願讓過去的痕跡暴在現實裡。

“沒什麼。”他站起身，吐出一口熱氣，轉身離開了槐樹下的雪地。

傑克聳了聳肩，耍了個哈欠：“真搞不懂你。”

他們在老屋四周轉了一圈後，終於回到了車上。林墨軒坐在副駕駛，沉默地掏出懷裡的彎月吊墜，將它掛在了脖子上。此時，他脖子上已經掛著兩個吊墜，一個是姐姐的彎月，一個是他的圓月。兩者在寒光中反著微弱的光芒。

傑克坐在駕駛座上，拿出手機，隨手翻看小隊傳來的消息。忽然，他的目光停住，眉頭微皺，隨後轉頭看向林墨軒：“有消息。主任說讓我們回去。”

林墨軒抬眼看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警覺：“什麼事？”

“具體不知道。”傑克聳了聳肩，把手機遞過去，“他說過一會兒會派專機來接你，其他的沒說。”

林墨軒接過手機掃了一眼，沉默了片刻，隨後低聲問道：“那姐姐怎麼辦？”

傑克放下手機，語氣輕鬆地說道：“別擔心，A組、B組、C組都在盯著她。再說了，我們倆走了，總部還會派其他人過來的，她不會出事。”

林墨軒靠在座椅上，垂下眼眸，手指輕輕摩挲著吊墜。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無聲的壓迫，過了很久，他才點點頭，聲音低而平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