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人帝師手冊_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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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恪仰著頭凝視了一會兒匾額,收回了視線,拂了拂衣袖。
可時過境遷,這些東西呵護得再好,也會有腐朽的一天,世人總會淡忘舊的、換成新的。
人亦是。
就算楚棠對他付出了情,但也僅限於這段時間、限於這個地方,脫離了這裡,或許楚棠沒多久就會忘了他,忘記他生命中曾經一手帶大的皇帝,投入回他以往的人生中。更有甚者,楚棠心裡是否真的有他的一席之地,他都不能確定。
跨過門檻,鬱恪一襲黑錦衣,銀邊暗龍紋,在白茫茫的庭院裡顯得格外蒼寂。
紫宸宮的人看到他,紛紛行禮,鬱恪抬手製止。月容匆匆趕來,低聲道:“奴婢參見陛下。”
“國師呢?”鬱恪問道。
若細聽,會聽到他聲線有些微的顫抖,像是緊張,又像是不想聽到某個答案的絕望。
月容說:“國師正在小佛堂。”
鬱恪衣袖下的手這才鬆開了些許:“嗯、”
他讓他們退下。很快,偌大的宮殿裡,只餘他和裡面的另一個主人。
鬱恪環視了一圈庭院,抬步往偏殿去去。
在楚棠答應他多留一個月時,鬱恪便命人在側殿闢了一所小佛堂,和國師府的佛堂陳設幾乎一模一樣,這樣楚棠在空閒的時候就能在裡面靜靜心。
小佛堂的門微微掩著,以免外面的冷風進去。
鬱恪沒有進去,也沒有敲門,只是隨意坐在了階梯上,安安靜靜的。
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庭院裡的松樹、竹子、梅樹上,都已經掛上了潔白的霜雪。
地上明明冰涼得很,風雪吹到臉上,也像刀割一樣,鬱恪卻好似沒有知覺一樣,呆呆地看著院子,長腿搭在一邊,背微微彎曲著。
半晌,他出聲喚道:“哥哥。”
在呼呼的風雪中,他的聲音不算大,卻因為空曠的庭院,而顯得十分明顯。
小佛堂裡,幾尊佛像供奉在堂前,瓜果青燈,散發著幽微的清香和檀香,整潔乾淨,沒有香菸繚繞,分外好聞。
祠臺前,楚棠一身白衣,跪在蒲團上,背
直,長髮披散,滑落在
間,有一種纖弱而柔韌的美。
他手腕上掛著一串佛珠,正閉著眼,似乎在默唸經文。
聽到外面傳來的話,楚棠手一頓,睫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
裡面沒有回應。
鬱恪等了等,等到腳邊的雪積了一小層,他才繼續道:“你不用管我,就讓我和你說會兒話,好嗎?”
他了口涼氣。
“外面太冷了,你不喜寒,就不要出來了。”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見,你救下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雪天。”
鬱恪笑了下,甚是苦澀:“可沒想到,我們現在分別,竟也在雪天。”
這些天,楚棠待他一如既往,該好的依然很好,從他身上,看不出一絲離別的味道。面對楚棠這般如常的樣子,他還能不清楚楚棠要的是什麼嗎?他要的是一場平靜、普通的分離,就像一對再平常不過的朋友分別那樣,抱著可能會相逢的平淡希冀,沒有哀傷地告別。
楚棠子冷淡,不喜歡轟轟烈烈,鬱恪一直都明白。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小孩子了,他不能一直哭鬧求著楚棠留下來。於是,分別前,他在楚棠面前,也是平靜無比。
可平靜的海面下,藏起來的暗湧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夜裡,他翻來覆去,於黑暗中想了又想,卻無可奈何,只有滿心的沮喪,還有這一生都可能無法得到回應的愛意。
他想過很多方法,都無法留住楚棠。如今,他只能跑過來,在雪地裡絮絮叨叨地陳情。
鬱恪道:“你知道我為何會知曉你的來歷嗎?”
一片寂靜中,只有他的聲音迴盪著:“一個多月前,我做了個夢,就是你說要離開的那天。我夢到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識。”
鬱恪手撐著腦袋,似乎在回憶,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可哥哥也在,我能認出哥哥。那時候,我應該是哥哥的下屬,看到的永遠只是你的背影,你從來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可我依然滿心歡喜,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很好了。
“其實與夢裡的相比,我現在好像更幸福一些,起碼你很早就來到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