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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師手冊_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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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站在臺階上,隔著稍遠的一段距離,俯視著樹下的青年。

青年背對著他,沒有看見他。

業寺地勢高,清靜開闊。萬家燈火中,大榕樹枝葉繁茂,掛著的紅絲帶在風中飄揚,青年站在樹下,像一棵執著而沉默的樹,靜靜地佇立在那兒,凝視著之前楚棠離開的方向,動也沒動過。

楚棠的心忽而就化了一點,就像滴落在枝葉上的珠,緩慢無聲,又真實抖動了葉子。

“國師您回來了!”有個侍衛看到他,噌的一聲跪下抱拳行禮道,“陛下等候您已久了!”

鬱恪幾乎是立刻就轉過身來,死死盯著楚棠,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眼睛裡彷彿跳動著兩簇小火焰,隔得這麼遠,楚棠都被他看得身上一熱,就像真的被火焰灼燒到似的。

楚棠手指動了動,鬱恪大步走了過來,幾步便登上階梯來到楚棠身前,膛起伏得厲害,盯著楚棠,雙眸又冷又滾燙,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楚棠也沒有說話。

半晌,鬱恪慢慢伸出雙臂,輕輕將楚棠摟過來,動作極其小心謹慎:“楚棠。”

楚棠“嗯”了一聲。

鬱恪鬆開他,似乎緩了過來,皺著眉,面容冷峻,聲音彷彿壓抑著怒火和委屈:“你去哪兒了?”

楚棠道:“在寺裡走了走。”

鬱恪眉宇間盈著擔憂:“我怕你出事,心裡害怕,又怕你嫌我,不敢派人跟著。”

“我知道。”楚棠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鬱恪看出他有鬆動的跡象,頓時心花怒放,拉起楚棠的手親了一口,緊緊牽著他走下階梯:“我們先回宮吧,我有錯要認,哥哥要罰是應該的……我有許多話要與哥哥說。”

黎原盛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但還是打心眼裡為鬱恪高興,眉開眼笑地讓人準備駕車回宮。

楚棠跟著他。

夜風吹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血氣被吹散。

離得近了,楚棠才注意到鬱恪臉上受了傷,脖子有淤青,很淡,不算嚴重,但他受傷這現象就很罕見。鬱恪身為皇帝,誰敢和他打架?

楚棠腳步一頓。

鬱恪回過頭,有些急促,瞪大了眼睛:“哥哥怎麼了?”

楚棠回手,冷聲道:“許憶呢?”

鬱恪的臉立刻變冷了下來,方才的孩子氣頓時消散,眼神陰鷙,冰冷無情:“一個奴才,哥哥問他做什麼。”

楚棠輕輕了口氣:“鬱恪,我也想與你好好談,可你若數次明知故犯,做錯了事不知悔改,還想來找我好好談,那就別想了。”

“做錯事?”鬱恪呵了一聲,冷笑道,“我惹你生氣,是錯。可我只是罰了一個奴才,有什麼錯?”

楚棠似乎是不想說話了,撇開視線,修長白皙的脖頸在黑髮中格外奪目。

鬱恪抿著,死死盯著他。

若楚棠此時有看到鬱恪的眼神,定會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似乎下一刻這隻兇猛的野獸就要撲過來狠狠撕咬他的喉嚨。

鬱恪咬牙道:“還是隻是因為你喜歡他,覺得他覬覦你本不需要懲罰,覺得我小題大做不可理喻,才認為我懲罰一個奴才也是錯!”

冰冷的爭吵彷彿是突如其來的。黎原盛就在風暴附近,完全不知所措,汗水不住往下淌,又不敢出聲,只能連連後退,示意所有人噤聲低頭。

楚棠注意到他們的動作,稍稍冷靜,回過頭,低聲道:“這件事回宮再說,我只問你,許憶呢?”

“許憶許憶,你心裡只有他!”鬱恪站在臺階下,微微抬頭仰視著楚棠,彷彿被所有堆積的情緒得失去了理智,眼裡似乎有淚光閃爍,瘋狂又傷心,“你與他的事,為何回宮再說?哥哥,你若問心無愧,現在和我說便好了,何須回到宮裡再說?”

楚棠狠狠皺起眉,不再與他多言,轉頭問道:“許侍衛在哪裡?”

黎原盛看了一眼鬱恪,剛想開口,鬱恪便狠厲地出言道:“我看誰敢說!”

他周身都透出著陰寒的怒氣。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伏在地上:“陛下息怒。”

楚棠手指抖了一下:“陛下不要欺人太甚!”

“是誰欺人在先!”鬱恪低低地怒道,“我從未欺騙過你,哥哥,從來有事瞞著的那個人都是你。”

說完之後,他似乎還餘怒未消,膛劇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