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流光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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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周圍兩派學員齊聲大笑,望著驚詫莫名的張松齡,心中充滿了同情。
都道閻寶林是個痞,誰料此人看似
魯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七竅玲瓏心!最開始就是奔著張松齡的原裝盒子炮來的,所謂戰術之爭,
本就是個障眼法!
“老閻…”作為第一學習小組的小組長和整個軍事大隊的大隊長,陳輝也被閻寶林的小算盤得滿臉尷尬,狠狠瞪了後者一眼,低聲勸告。
“我知道南部十四式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德國原裝長苗匣子,但這把南部式不一樣!”閻寶林對陳輝多少有點兒敬畏,掙扎了一下,大聲解釋“這是我從一個鬼子中佐手裡繳獲的,槍柄下方鑲嵌了銀塊,上面有小鬼子陸軍大學優秀畢業生和當時校長的名字!”
“陸軍大學優秀畢業生?!”周圍的學員們愣了愣,低頭朝王八盒子的柄部細看,果然在已經變的護木下方,看到一小陀發黑的金屬。上面依稀有“陸軍大學校”等字樣,還有一個明顯的
本名字,和田亀治!
這樣一來,手槍就多出了幾分收藏價值,拿到上海、天津等地的外國租界中,說不定還能賣上一個高價。但在一眾沙場老兵眼裡,它的價值依舊沒法跟長苗匣子相比。後者在抗戰爭正式爆發之後不久,就因為歐洲列強對中國的武器
運,身價扶搖直上。特別是這種槍管加長版的長苗匣子,
確
程高達一百五十餘米,槍套倒過來裝在槍柄上,就能變成一支肩
可連發步槍,三百塊大洋以下
本不可能買到!那東西只是子抗戰爆發前,國民政府才專門進口了一批。都發下去充實了各級長官的貼身衛隊,除非國共之間發生師級規模以上的惡戰,否則,大夥連繳獲的機會都沒有!
“我,我再加上這個!”閻寶林見周圍沒有人支持自己,猶豫了片刻,咬著牙又從衣服下取出一把帶著鞘短刀,並排與王八盒子放在一處“小本兒打了敗仗自己切肚子用的,前任主人也是一名中佐。上次在晉南開會,別人拿一匹東洋馬跟我換,我都沒捨得!”肋差,跟小鬼子打了這麼多年仗,對於此物,在場的大部分學員都不陌生。通常鬼子軍官打了敗仗,在突圍無路的情況下,都會拿這東西解決自己。特別是在戰爭剛剛開始的頭兩年,幾乎少佐以上級別的軍官,最後時刻都會做此選擇。戰場上很難活捉到他們。
一把陸軍大學優秀畢業生的紀念用槍,一把小鬼子中佐的切腹肋差,這姓閻傢伙,看起來惡仗還真沒少打!聯繫到兩件武器背後的故事,眾學員們看向閻寶林的目光終於友善了些,同時也非常期待看到張松齡究竟如何回應。
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張松齡將王八盒子與肋差向外推了推,笑著說道:“我那兩把盒子炮,是西班牙貨!比德國原裝還難買到。另外…”刻意頓了頓,他繼續笑著補充“我的作戰方案你已經看過了!跟小鬼子對陣時,他們可佔不到這種便宜!”
“轟——!”周圍又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鬧聲,所有學員看著閻寶林,不住搖頭。這傢伙,真是明到家了。說是要跟別人打賭,事先卻把對方的底牌看了個乾淨。而他自己,卻可以針鋒相對地考慮破解辦法,從一開始就佔據了不敗之地。
“這,這…”聽到周圍的鬨笑聲,閻寶林的臉終於開始發紅。訕訕地小聲嘟囔的半天,終究還是無法抗拒長苗匣子的誘惑。又咬了咬牙,看著張松齡的眼睛說道“賭注不變,我當
本鬼子,你當八路軍!可以不按照你們小組先前的方案來,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怎麼樣,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次?!”沒等張松齡開口,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鼓勁兒聲“賭,跟他賭,胖子,我們大夥給你當參謀!”
“賭,跟他賭,胖子,我們絕對站在你這邊!”
“好!”張松齡也被對方勾起了幾分好勝之心,輕輕點了下頭,然後伸出一隻手,笑著補充“光是咱們兩個人玩沒啥意思。乾脆我和我們組的人算一方,你把你們小組的人拉上當參謀。咱們兩個小組來一次沙盤推演!在場的其他同學都來當裁判!”
“行!”閻寶林興奮地伸出手掌,與張松齡的手掌在半空中握了握,然後迅速將頭轉向本學習小組的組長陳輝“大隊長…”
“這,這樣不太好吧!”大隊長陳輝是個老黨員,組織原則很強,將頭側開些許,猶豫著回應。
“賭注只是個噱頭,我們也是為了共同學習,互相促進!”閻寶林的口齒立刻變得靈活了起來,面不改地給自己找藉口。
“是啊,大夥是為了互相促進,靈活掌握教學內容!”聰明人可不止他一個,周圍看熱鬧的學員們也大聲幫腔。
“那咱們就動作儘量快一些,別耽誤了晚自習!”大隊長陳輝立刻順水推舟,掏出一把匕首,開始在地上挖土。
眾學員見狀,全部心領神會。紛紛主動掏出隨身工具,就地取材,幫忙在青紗帳旁構建簡易沙盤。眾人拾柴火焰高,很快,一個巨大且細的沙盤就出現在眾人腳下,完全按照習題裡的假設,山川、道路、樹林,無不構建得惟妙惟肖。閻寶林揪了幾把高粱葉子,擺在山頂上充當
軍。張松齡和他的組員們則將砍了幾
沒有穗的高粱杆,切成小塊充當八路軍。
其他看熱鬧的學員自動充當裁判,憑著課堂上學到的知識,負責具體評估攻守雙方的階段戰果與損失。隨著臨時推選出來的裁判長一聲令下,推演正式開始。進攻方在張松齡的部署下迅速展開隊形,防守一方,則由閻寶林和陳輝等人商量著,參考
本人的習慣,開始構建各類防禦設施。
幾分鐘準備時間過後“八路軍”主力營率先展開進攻。兩個擔任主攻任務的步兵連叉掩護,層層推進,轉眼就攻到了“
寇”小林中隊所在的第一道陣地前。閻寶林和陳輝等人則用盡全身解數,組織麾下的
軍中隊,充分發揮自己一方火力優勢,給進攻者遠距離殺傷。雙方戰得難解難分,硝煙瀰漫,轉眼間,戰場形勢就進入了膠著狀態,士兵的傷亡直線開始攀升。
“張營長,張營長,你這邊還有兩個連,還有兩個連沒動呢!”擔任裁判的學員當中,不少人都看得太投入,忍不住大聲給張松齡出主意。
張松齡卻對大夥的提醒充耳不聞,兩個主攻步兵連繼續在敵軍陣地前來回運動,戰線越拉越長,越拉越散,每個排,甚至具體到個別班,彼此之間的位置都出現了巨大間隔。
一下子,讓閻寶林就覺到被輕視了,拎起幾片高粱葉子,就準備主動出擊。臨時被他拉過來充當參謀的陳輝卻迅速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莽撞做法。同時用另外一隻手向戰壕外進攻方的左右兩側位置指了指,提醒他小心謹慎。
那是兩處兵力集中的地段,規模各自大約有一個半排左右。彼此之間相隔著一百五十餘米,與防守方的戰壕距離,大體也差不多。如果閻寶林貿然出擊的話,剛好被這三個排八路夾在中間,進退不能。而周圍正在繼續運動的幾個排士兵,則趁機發起衝鋒,直接拿下第一道戰壕。
“死胖子,真有一套!”閻寶林立刻發現問題所在,擦了把頭上汗水,小聲嘟囔。這也就是沙盤推演,攻守雙方彼此都能看清楚對手的佈置。如果在真實戰場,十有八九他就上當受騙,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跟小鬼子打過的硬仗,一點兒都不比你少!”大隊長陳輝橫了他一眼,低聲抱怨。如果是閻寶林和張松齡兩個人之間的切磋,他可以不在乎輸贏。可現在整個學習小組卻被閻寶林給拖進了賭局,一旦輸得太難看了,他這個大隊長的臉以後也沒地方可擱!
“我知道,這才有挑戰!”閻寶林可是一點兒也不理解陳輝的難處,迅速擺
高粱葉子,調整部署。幾個機槍小組迅速集中,向進攻方一處的發動打擊。另外大約一個小隊的“鬼子”則緊跟在機槍小組的身後,嚴陣以待。同時,第二道戰壕裡調出另外一個小隊士兵,定點加強第一道戰壕的防守力量。
“小心火炮!”陳輝氣得拍了他一巴掌,大聲抗議。剛才張松齡小組的方案中,已經演示出了他們用步兵炮打擊火力點的設想,閻寶林居然還敢集中火力,不是存心將機槍手們往對方炮口下送麼?!
話音剛落,設定中屬於“八路軍”先前卻一直保持沉默的兩門晉造一三式已經發威。將成串的炮彈砸到了機槍最集中的位置。九歪把子中的五
直接被裁判宣告出局,剩餘四
也因為機槍手的大量陣亡,威力減弱到原來的一半兒。
“大隊長不告訴你不要輕敵麼?你怎麼還…”
“軍”的一眾參謀們氣憤莫名,轉過頭,對他大聲指責。作為指揮官的閻寶林對此卻充耳不聞,將另外機槍小組身後的幾片高粱葉子從左右兩側向前一推,直接推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八路軍”跟前“反衝鋒!你死定了!”炮彈炸起硝煙未散,鬼子兵已經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到了八路軍的身前。這哪是
本人的戰術,分明是角
完全對調了好不好?!眾裁判看得直皺眉,卻不得不承認,閻寶林的這一手玩得非常漂亮,完全打了進攻方一個措手不及。
“我手中還有十一發炮彈!”在一片焦灼的目光中,張松齡冷笑著提醒。手中秸稈快速移動,將代表著炮彈落點的標誌,沿著先前的炮擊位置,向戰壕左右兩側擴散。
“這什麼意思,那兩些弟兄就舍給小鬼子了?”眾裁判們愣了愣,眼睛裡充滿了困惑。但是很快,他們就開始倒起了冷氣。一整輪炮擊過後,
軍的陣地上,已經出現了將近三百米寬的火力空白點。而除了正在硬頂著
軍反撲的那一個半排之外,附近至少還有三到四個班的八路士兵,可以趁機撲過來,撕開陣地的缺口。
“我可以打殘了你這個排,再掉頭殺回去!”閻寶林滿臉憤怒,大聲提醒。
“機槍排前推,擲彈筒組跟進,三排、四排和二連一排一班,發動強攻。裁判,本方申請階段評估!”張松齡
本不理睬他的威脅,直接將權力
給旁觀的學員。隨即,又迅速動手調遣隊伍,沿著突破口,形成一個倒坐的剪刀。
“八路軍特別營一連一排和二排一班遭受重創,兵力損失三分之二,喪失戰鬥力。出擊的軍小隊損失四分之一,戰鬥力減弱,士氣大幅降低。可以選擇繼續向前攻擊,還是迅速回撤!”周圍的學員都是行家,迅速就給出了本階段評估結果。
繼續進攻,張松齡手中還有完整的兩個連做預備隊“軍”攻下去之後肯定是送
入虎口。而回頭反撲的話,沿途擠壓過來的幾個八路軍戰鬥方塊,則剛好以逸待勞。形勢瞬間對防守方變得極其不利,閻寶林無奈,不得不將預備隊和手中的隱藏火力一一調出,試圖奪回陣地,封堵缺口。而張松齡所在小組既然以計算
密為名,豈能讓他如願?無數後招接連不斷使出,非但盡數將守軍的反擊扼殺於萌芽狀態,甚至連守軍隱藏於內環陣地的兩門九二式,也採用連續快速搶攻的辦法直接給繳獲了過來。
轉眼間“鬼子”的就被陣地砸了個百孔千瘡。事先運動到位的各支戰鬥小組從不同方向,彼此配合著靠近“軍”指揮部。將沿途遇到的“鬼子兵”儘速殲滅。閻寶林空有一肚子辦法沒機會使用,憋得滿頭大汗,舉起最後的一片高粱葉子,大聲抗議“你,你,剛才的方案裡,
本沒這種快攻。你,你剛才的方案裡頭…”
“一切計劃都要據對手的實際情況來調整!”張松齡笑著聳聳肩,然後將手中一直沒有投入戰場的兩個“步兵連”收拾到一起,從沙盤上移開“本方認為,戰鬥已經可以宣告結束,申請裁判團做最後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