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夜·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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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斷打在古諾斯身上，冰冷的覺，使他慢慢睜開了雙眼“瑪利亞…”發白的雙抖動著，發出了一連串模糊不清的單詞，眼前的一切，也在慢慢清晰起來，可落入他眼裡的，是渾身**的瑪利亞，躺在雨地裡，雙眼空的望著天空，那片灰的天空…

而古蘭德也渾身是傷的在地上挪動起來，似乎在拼命朝著瑪利亞的地方爬去“真是幸運的一天啊，難得出來散步，會遇到那麼美味的獵物。”掃了眼瑪利亞，男人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手裡的長槍現在，不知道被收藏到哪去了，批在身上的那件飄蕩的白大衣背後，分明的繡著一個道字，深深映入了古諾斯的眼裡，也在他的心裡，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謝謝招待。”側著臉，衝著古諾斯挑釁的說著，男人隨後張狂的大笑起來，彷彿嘲笑這些人，是他最快樂的事“你…”可是如今，古諾斯竟然毫無怒氣，渾身只有本能的發抖，不停的抖動著，因為他在害怕，害怕那個男人，直到那個男人的影子，徹底消失在雨簾中，恐懼才如水般退下。

“姐姐，姐姐…”抱著瑪利亞的身體，古蘭德瘋狂的大喊著，而古諾斯則用盡力氣站了起來，慢慢走去，他記的很清楚，瑪利亞，用最後的力氣，叫自己不要去報仇，自己卻說的那麼好聽，什麼“不，我們的未來已經被摧毀掉了。”自己只會說這種沒用的話，來安瑪利亞，而內心其實是非常的害怕，甚至怕到不敢身而出！

“你只是個懦夫而已！”古蘭德對著古諾斯大喊著，雨聲，風聲，都變的如此渺小，此刻，能夠傳進耳中的，只有那古蘭德的責罵與瑪利亞的話而已，古諾斯知道，瑪利亞其實不會死的，但是他看到，清晰的看到，當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瑪利亞拿起身邊的瓷片割腕了，沒有一絲的猶豫，自己可以罵她傻嗎？不，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地上的鮮血早就分不清是古蘭德的，自己的，又或者是她的，只記的，那清的石板上，灑滿的，是三人的鮮血，紅的刺眼。

目送著古蘭德抱起瑪利亞逐漸的遠去，忽然明白了一件，他失去了一個最愛的女人，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那麼，就由我來代替你吧。”一個張狂的聲音，從身體裡傳了出來“你是誰？”古諾斯立刻緊張起來，可是周圍明顯沒有人，空曠曠的小巷裡，只有自己“我就是你，是另一個你，你會害怕另一個你嗎？”身體裡有股無法控制的力量翻滾著，瀉而出“啊啊啊啊…”著漫天的大雨，古諾斯狂吼起來，頭髮在剎那變成了白的火焰一般，就像是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魔，甦醒了！

白炎鬼，在那一天，誕生了…

“這樣，你該明白了吧？”當古諾斯說完的時候，整個人彷彿輕鬆了很多，這段記憶一直埋藏在內心的深處，使他不斷的在自責中度過，他的懦弱，使他失去了一切，而白炎鬼，也只是身體為了保護他，產生的另一個人格。

“我的弟弟，為了復活瑪利亞，不斷追求著復活之術，可是，這樣的忌之術，世界上怎麼可能會存在，但是他還是不相信，不斷的追逐著那虛幻的夢想，即使被造物主利用也無所謂，他只是想，看著瑪利亞的再生…”古諾斯朝著棺木上的古蘭德走去，憐憫的看著那個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弟弟，而如今，古蘭德眼中的瘋狂也在逐漸的消退，大概是看到了古諾斯的緣故。

“白炎鬼那傢伙，果然和你是同一個人，說什麼會把你永遠囚在內心裡，現在，還不是把你放出來了！”面對古蘭德的指責，古諾斯只是無奈的長吁一口氣“你狠我嗎，古蘭德？”

“那是當然的，如果不是你的懦弱，姐姐也不會…”話到一半，卻說不下去，因為古蘭德知道，就算那天古諾斯選擇了勇敢的戰，結果依舊不會改變，又或者連同他那唯一的哥哥，也會被搭進去，不過，他還是無法原諒，原諒做懦夫的哥哥，無法原諒被瑪利亞深愛著的他，選擇了旁觀瑪利亞被蹂躪！

“混蛋，混蛋，你們都是混蛋！”古蘭德的指甲深深扎進了棺木裡，現在的他，明明有滿腔的憤怒，可是卻沒有力量來供他報仇…

“我，其實，非常的喜歡瑪利亞。”看著自己的弟弟，古諾斯第一次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顧古蘭德驟變的表情，古諾斯繼續的說下去“非常非常的喜歡，以一個男的身份，喜歡著她，可是，我不能給予她幸福，同時，又使你如此的痛苦，現在，該是我了結一切罪孽的時候了。”回過身去，古諾斯浮起了從容的微笑，與林鋒對視起來“就用我的死，來代替我弟弟的命吧。”

“古諾斯，你知道的，我不想殺你，可是，不要再我！”林鋒捏緊了虛空，他知道，自己要殺死古蘭德，為母親報仇，可是古諾斯的那段回憶，卻又讓他搖擺起來，自己這樣殺死他，是對還是錯呢？

“我知道你很善良，也知道，真正的你，是多麼的珍惜同伴，可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贖罪道路，請成全我吧，林鋒。”古諾斯話音才落，就聽見身後的古蘭德大笑起來，笑的十分瘋狂，還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消除我對你的仇恨嗎？”古蘭德冷笑一聲，眼裡，閃過了一絲陰騖“這種虛偽的做法，不會改變我對你的任何看法，姐姐，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讓她選擇了自殺，沒有你的話，沒有你的話…”後面的話，卻像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喊不出去，是的，古蘭德在嫉妒，嫉妒著擁有瑪利亞全部愛的古諾斯，而自己，則永遠只是弟弟，是她瑪利亞的弟弟，不是她最愛的男人。

“是啊，所以，請讓我，用自己的命，來謝罪吧。”古諾斯那頑固的笑容，終於起了林鋒的憤怒，也使他認識到，古諾斯選擇了死亡，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既然你那麼想死，我成全你！”虛空被快速的斬出，可是，平時輕盈的虛空，現在握在手裡，卻是那麼的沉重“你也受到我的悲傷了嗎，雪兒…”林鋒閉眼嘆息起來，他並不想看見古諾斯的鮮血…

風聲裡，瑪利亞的美麗容顏，似乎從古諾斯眼前閃過，那片草地上，自己戴著草帽，在拾取著地上的廢品，眼前，是在跳舞的她，當一陣大風吹來時，自己和瑪利亞一起追逐起那被吹走的草帽，沿著小道，奔跑起來，在那片陽光下，叫自己陶醉的笑容，深深震撼著他的心靈…

“林鋒…”柳茹雲抓住了林鋒的手，使得虛空在半路停了下來“你想阻止我復仇嗎？”林鋒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柳茹雲卻沒有任何畏懼的著他的目光，因為她知道，現在能夠阻止他走向錯誤深淵的人，只有自己。

“你應該明白的吧，失去家人的那種痛苦。”

“那麼，他殺死了我母親，就這麼算了嗎？”林鋒不甘心的咆哮起來，好不容易瞭解了母親，卻就這樣說永別了，這樣，叫他如何能接受？

“我也想為伯母報仇的。”柳茹雲看了眼古蘭德與古諾斯，又把目光移回到林鋒身上“可是，我更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染同伴的血，你以為這樣的復仇，你心裡會得到解脫嗎！”沒有人出聲，四個人，就這麼僵持起來，古蘭德與古諾斯都死死的盯著林鋒，盯著他那變換莫測的表情…

“求求你，林鋒，不要犯錯了，你的復仇，只是更深的痛苦而已…”柳茹雲趁著林鋒猶豫的時候，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本來，以林鋒的身手，柳茹雲本不可能來得及阻止，或許，是林鋒在下意識裡，不想殺死對方吧？

最終，林鋒終於放下了虛空，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長久，臉上的殺意，也慢慢緩和“我知道了…”長長的一嘆，但是柳茹雲知道，他是用了多麼大的勇氣，放棄了復仇。

“謝謝你，林鋒，剩下的，由我來解決吧。”古諾斯很是的朝著柳茹雲投去一瞥謝目光，他也知道，如果殺死自己，林鋒會活在內疚之中，如果他能夠放下仇恨的話，自己就可以用另一種方法，來償還對他的罪孽，同時，也能夠，拯救自己的弟弟吧？

古諾斯轉向了呆在那的古蘭德，然後目光遊離在瑪利亞的骸骨與自己的弟弟身上“今天，也讓我們兄弟做一次了斷吧。”

“到最後，說教不行，就指望用武力來解決嗎，嘿，你這個虛偽的懦夫！”古蘭德說話的時候，古諾斯已經從他手裡，搶過了那枚一直被古蘭德隨身攜帶的硬幣“等等，你做什麼，快還給我！”古蘭德忽然神情動的站了起來，可是古諾斯則把那枚硬幣彈了起來“這是瑪利亞身前經常在彈的硬幣，對吧？”望著彈起到半空正慢慢下落的金硬幣，古諾斯下了一個決心“就像我們小時經常玩的一樣，猜正反。”硬幣穩穩的落在古諾斯手中“輸的人要聽從贏的人。”可古蘭德的臉卻不怎麼好看，從小開始，自己就沒贏過古諾斯，姐姐也是一樣，那個傢伙的運氣實在無敵的好，每次都是被他猜中，而自己卻老是失敗者，這樣的遊戲會有勝算？

“我選…正…”古蘭德在沉了一會，正說出自己的選擇時，古諾斯忽然嘴角一勾“等一等，我還有一個附加的條件，這次輸的人，要以死謝罪。”

“什麼，喂，等等，古諾斯…”林鋒想去阻止，可是柳茹雲卻死死的拉住了他“那是他的決定，我想，古諾斯一定會有自己的解決之道，相信你的同伴吧。”

“可他…”林鋒看著那對兄弟，不知道說什麼，自己放棄了復仇，可是那兩人，卻還是有一人，必須要死，這樣的結局，會有區別嗎？

“我選反…”古蘭德突然變了選擇，而古諾斯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咧嘴笑了起來，笑的很是開心，所有人都沒有看見過他如此開心的笑容，都出了不解的表情“你笑什麼？”古蘭德覺得自己被算計了般“你這個傻瓜，果然上當了啊，哈哈哈…”古諾斯竟然笑出了隱隱的淚光“你不奇怪嗎，為什麼從小與我們比賽，你總是輸給我和瑪利亞？”

“為什麼？”古蘭德鼓著嘴，不甘的問，那也是他奇怪的地方“那是因為，每次和你比賽時，用的硬幣都不同，那面硬幣的正反都是一樣的，所以自然是我贏了。”古諾斯的袖子一抖，一枚硬幣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那是…”古蘭德傻了眼“這是從你那奪過來的硬幣，瑪利亞一共有兩枚硬幣，你，不知道吧？”古諾斯伸出了手，硬幣，是反面…

“為什麼…”古蘭德知道，這是古諾斯故意讓自己獲勝，瞬間，似乎明白了很多很多自己哥哥對自己的情“為了還清我的罪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古蘭德無法的神，或許，自己不曾真正去理解過哥哥的痛苦，瑪利亞的死，痛苦的不僅是自己，同樣在痛苦的，也有哥哥，古諾斯…

“是我輸了啊，古蘭德，所以我會遵守約定，至於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我的弟弟…”德拉克拉被召喚了出來，這隻血鬼知道了主人的想法，沒有任何彷徨的變成了一把血紅的長劍，瞄準著古諾斯的口“等等，哥哥，你…”古蘭德想伸手去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劍，直直刺向古諾斯的心臟，這一刻，古蘭德無比的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的弱小，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重要的人死去，明明，應該死的，是自己啊！

“這樣，我就能見到你了吧…瑪利亞…”古諾斯滿足的合起了眼…

“鐺”突然，金的硬幣彈起在古諾斯的口，正好擋住了那劍的刺殺“那是…姐姐的硬幣？”古蘭德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這一幕，本來以為古諾斯必死的局面，竟然被那枚硬幣解救了！

“林鋒，是你…”古諾斯唯一能猜到的人，只有他了。

而古諾斯也認出，那枚硬幣是自己剛才丟到地上的，因為怕林鋒阻止自己，所以特別選擇了背對著他，這樣他想救自己也是來不及的，事實也如他所想，當林鋒想去阻擋那把血之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視線全部被古諾斯的身體擋住了，那個傢伙，是決意一死的。

但是，唯一的希望卻是地上的硬幣，林峰沒有多想，用神風在剎那吹起了硬幣，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辦法，就連林鋒本人都不曾保有成功的想法，畢竟，這麼隨意的吹起一枚硬幣，又怎麼可能巧合的擋下那一劍呢？

可是，奇蹟，往往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硬幣恰巧擋住了劍，保護了古諾斯。

“是你救了我嗎，瑪利亞…”呆呆看著棺木的骸骨，古諾斯笑著淚了，苦澀的淚水，是自己嘴能覺到的味道…

“原來，我也錯了，我以為你死了…其實…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啊…”愛著你的人，不會消失，因為那人，會永遠守在你身邊。

“我希望，可以永遠在他身邊。”那是瑪利亞死的前一晚，對古蘭德說過的話，那昏暗的燈光下，瑪利亞是如此幸福的笑容，而現在，古蘭德明白了，姐姐是無比深愛著哥哥，而他的哥哥，也是同樣的愛著姐姐，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懦弱。

“對不起，哥哥…”那是古諾斯最後聽見的話語，然後，是沁鼻的白蘭香，撲面而來，那是棺木之上的白花朵所發出的“她最喜歡的白蘭嗎？”古諾斯淺笑起來，無比的懷念“謝謝你，瑪利亞…”

“從這裡出去，就可以抵達魅影的房間了。”古蘭德把棺木重新蓋上，然後對著三人指了指方向“那你呢，古蘭德？”古諾斯有點不放心弟弟“我去也是沒用的，魅影很強，幾乎可以在瞬間就殺死我，所以，我不會去做你們的累贅。”古蘭德對自己的實力，倒是認識的很透徹“那麼，我們走了。”古諾斯與林鋒兩人朝著自己弟弟所指的出口走去，而後面的傢伙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對不起，我傷害了你的母親。”走至一半，林鋒聽到了便扭的道歉，不過，古蘭德的確是帶有誠意的道歉“所以，請帶著我母親那份，好好活下去吧。”林鋒背對著古蘭德，一字一句的吐出來，清晰無比，柳茹雲知道林鋒能夠選擇原諒了古蘭德，非常欣的拉住了他的手。

“哼，想不到，哥哥的朋友，都是傻瓜呢…”古蘭德坐了下來，靜靜的靠在了棺木旁，眼裡，竟然也出了嚮往的目光“可是，擁有這樣的傻瓜同伴，也是件不錯的事呢。”

“如果你不放心你弟弟的話，你可以留下。”當看到古諾斯一直回頭觀望自己弟弟時，林鋒小聲的說了句“不用了，我想，我還有其他事要做，我也要為了你母親的死，而贖罪才行。”古諾斯歉意的朝著林鋒笑起來“我會幫助你，一起打敗魅影，既然不能用死來贖罪，我只能這樣來給自己贖罪了，就算我的力量幫不上什麼。”

“這可不行啊，哥哥…”正當三人要穿越出口的時候，古蘭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三人回頭時，他正坐在棺木上，棺木似乎在被什麼結界所噬“你必須要強大起來啊，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哥哥，因為當時侮辱了姐姐的人，也是造物主的傢伙啊，而且與魅影那傢伙，同樣是天破三將軍！”

“什麼，等一等，你是怎麼知道的…”古諾斯還想追問什麼的時候，古蘭德已經與棺木一起消失在了結界裡“變的更強吧，哥哥，為了替姐姐復仇，就算對方是神，我們也絕對不能放過！”古蘭德最後的聲音，還在久久迴盪“我會的，不管對方，是不是神！”帶著堅毅的眼神，古諾斯穿越了出口，返回了塔中…

“就是前面嗎？”林鋒三人推開了頂樓的大門，一路上，不少靈體的碎片在四處飄蕩著，看來風胤等人也是經歷了殘酷的戰鬥才抵達了這裡“就在這個後面了，大家小心點。”林鋒邊說邊把柳茹雲護在了身後，古諾斯則上前，推開了門，只覺一股血腥味，面而來“這…”三人一起呆住了，蘇雪娜，米凱爾，龍陽和柳琳琳都已經倒在了地上，且傷痕累累“姐，米凱爾你們怎麼了！”柳茹雲正想跑上前，卻覺到一股叫人害怕的力量在燃燒著“風胤！”林鋒看見了，一個男人掐著風胤的脖子，把他高高的提在了半空，看見三人進來，立刻出了興奮的神“歡光臨，加百列！”那個男人，正是魅影，然後，飛龍刀，狠狠刺穿了風胤的軀體，血霧噴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