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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苦肉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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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街先找了幾個最貴的女人,喝得大醉,再走去賭。

喝醉了酒再去賭,就好像用腦袋去撞石頭一樣,要能贏,那才是怪事。

但怪事卻年年都有的。

柳長街居然贏了,又贏了五萬兩。

他本想送那五個女人一人一萬兩,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忽然覺得這五個女人一個比一個討厭,一個比一個難看,連一千兩都不值。

有很多男人都是這樣子的。他們在晚上大醉後看成天仙一樣的女人,到了早上,就好像忽然會變的。

他簡直就像是在逃命一樣,逃出了那院——逃入了另一家院,喝了點酒之後,他發覺自己這次才總算找對了地方。

這地方的女人才真的是天仙。

可是第三天早上,他忽然又發覺這地方的女人,比第一天那五個還討厭,還難看,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這個院的老鴇後來告訴別人,她十二歲被賣入青樓,從女混到老鴇,卻從來也沒有見過像這“姓柳的”如此無情的嫖客。

他簡直是翻臉不認人。

柳長街從天香樓走出來的時候,午時剛過沒多久。

他剛花八十兩銀子,叫了一整桌最好的八珍全席,叫夥計將每道菜都擺在桌上,讓他看了看,就給了一百二十兩的小賬走出來。

他實在連一口都吃不下。可是到了吃飯的時候,總得叫桌菜來意思意思。據說有很多闊佬都是這樣子的,叫了整桌的菜,卻只是坐在旁邊看著別人吃。

昨天晚上他幸好輸了一點,但現在身上卻還有七萬多兩銀子。

他忽然發覺一個人要在十天中花去五萬兩銀子,也並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現在正是暮初夏,天氣很好,陽光新鮮得就像是‮女處‬的眼波。

他決定再到城外去走走。郊外的清風,也許能幫他想出個好法子來花錢。

於是他立刻買了兩匹好馬,一輛新車,還僱了個年輕力壯的車伕。

這隻花了他片刻功夫,卻花了他一千五百兩銀子——錢有時也能買得到時間的。

城外一片青綠,遠山溫柔得就像是‮女處‬的房。

他叫車子停在柳陰下,沿著湖濱逛過去。輕風吹起了湖水上的漣漪,看來就像是女人的肚臍。

只要是美麗的東西,好像總能令他聯想到女人,他自己心裡也在好笑。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好之徒。

就在他開始這麼樣想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個比陽光、遠山、湖水加起來都美十倍的女人。

這女人正在一個小院子裡餵雞,身上穿著套青布衣裙,用衣襟兜著一把米,豐滿柔和的小嘴撅起,“嘖,嘖,嘖”的在逗雞。

他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玲瓏、這麼小巧的嘴。

天氣已很熱,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衣領上的鈕子散開了一粒,出了一截又白又的頸子。只看這一截頸子,已經很容易就能令人聯想到她身上的其他部分,何況她還赤著足,只穿著雙木屐。

“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柳長街忽然覺得作這兩句詩的人實在不懂得女人。女人的腳,怎麼能用“霜”來形容呢?那簡直像牛,像白玉,像剛剝了殼的雞蛋。

屋子又有個男人走出來,是個年紀已不輕的男子,一臉討厭相,尤其是一雙眼睛更討厭,正盯在這個女人渾圓結實的股上,忽然走出去,在她股上摸了一把,要拉她到屋子裡去。

女人吃吃的笑著,搖著頭,指了指天上的太陽,意思顯然是在說,時候還早,你急什麼?

看來這男人竟是這女人的老公。

想到天一黑的時候,這男人就要拉住這女人上,柳長街幾乎已忍不住要衝過去一拳打歪這個男人的鼻子了。

可惜他並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他知道就算要打人的鼻子,也不能用拳頭打。

他立刻又趕回城,將銀票全都換成了五十兩一錠的大元寶,再趕到這裡來。

女人已不在餵雞了,夫兩個人,正坐在小屋的門口,一個在喝茶,一個在補衣裳。

她的手指纖長柔美,若是摸在男人身上,那滋味一定…

柳長街沒有再忍下去,他已經在敲門,也不等別人回應,就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男人立刻站起來,瞪著他道:“你是誰?來幹什麼?”柳長街微笑道:“我姓柳,特地專程來拜訪你們的!”男人道:“但我卻不認得你!”柳長街微笑著,拿出了一錠元寶,道:“你認不認得這樣東西?”這樣東西當然是人人都認得的,男人的眼睛立刻發直:“這是銀子,銀元寶。”柳長街道:“像這樣的元寶你有多少?”男人說不出話,因為他連一個也沒有。女人本已想躲進去,看見這錠元寶,也停下了腳。

這種東西好像天生就有種引力,不但能住大多數人的腳,還能掉大多數人的良心。

柳長街笑了。

他揮了揮手,車伕立刻將剛換來的四大箱元寶都抬進來,擺在院子裡,打開。

柳長街道:“這是五十兩一錠的元寶,這裡一共有一千兩百錠。”男人的眼珠子已經凸了出來,女人臉已發紅,呼已急促,就好像少女看見初戀的情人一樣,心已經動了。

柳長街道:“這些元寶你想不想要?”男人立刻點點頭。

柳長街道:“好,你想要,我就會給你。”男人的眼珠子已經快掉了下來,連站都站不穩了。

柳長街道:“你現在立刻就可以帶兩箱走,隨便到哪裡去,車馬也送給你,只要你過七天再回來。”他微笑著,用眼角瞟著那女人,道:“剩下的兩箱,留給你老婆,七天後你回來,老婆和銀子還是你的。”男人的臉也已發紅,頭上已在冒汗,回過頭,去看他老婆。

女人卻不看他,一雙美麗的眼睛,正盯在那兩箱銀子上。

男人伸出舌頭,發紅的嘴,吃吃道:“你…你…你看怎麼樣?”女人咬著嘴,忽然一扭頭,奔進了屋子。

男人想追進去,又停下。

他整個人都已被銀子住。

柳長街忽然說道:“你只要出去七天,七天並不長。”男人忽然從箱裡抓起錠銀子,用力咬了一口,連牙齒都差點被咬掉兩顆。

銀子當然是真的。

柳長街道:“七天之後,你還可以回來,你老婆…”男人不等他這句話說完,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抱起銀子,衝上了馬車。

車伕為他帶去了另一箱。

男人著氣,抱著箱子,道:“走,趕快走,隨便到哪裡去,走得越遠越好。”柳長街又笑了。

車馬急馳而去,他提起兩口銀箱,施施然走進了屋子,放下錢箱,關上門,閂起。

臥房的門卻是開著的,門簾半卷,那女人正坐在頭,咬著嘴,一張臉紅得像桃花一樣。

柳長街微笑著走了進去,輕輕問道:“你在想什麼?”女人道:“我在想你這人真***不是個好東西。也只有像你這種人,才會想得出這種法子,做這種事。”柳長街嘆了口氣,苦笑道:“我剛跟自己打過賭,胡月兒說的第一句話裡,若是沒有‘***’三個字,我就情願三個月不看女人。”